我们僵持了大约五分钟,我注意到这个越南女子皮肤稍黑,但模样秀丽,眉宇之间散发着孩子般的稚气。双方都很清楚,谁扣动板机,带来的结果都是同归于尽。女子显然开始沉不住气,她低下了枪口,我也慢慢跟着低下了枪口。双方的眼睛注视对方,充满敌意。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那条折进草丛的眼镜蛇,奇迹般出现在我们中间,它高高昂着头,向我们示威。我们的枪口又都举了起来,不同的是目标对准了眼镜蛇。我们对峙了一会儿,蛇也许是看中弱者,竟然向女子发动进攻,眼看就要咬到她了,我想也没想就用枪把它拨开。就在蛇被拨倒在地时候,我感觉他倏地在我腿上咬了一口。我的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倒地的一刹那,我知道自己完了。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身子下面有柔柔的草垫着。我发现枪还在身边,挣扎着坐了起来,倚在洞壁上。说洞还真勉强,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就显得有点拥挤了。这才发现越南女子正拿着枪对着自己,警惕地监视着我。我看了看自己的腿,已经被高高挽起,腿浮肿得很厉害,上面敷着草药。我向女子发出感激的目光。也许读懂了我眼睛里的善意,她收起了枪,竟然冲我笑了笑。生硬地说了句:你好。我觉得在点好笑,本来是势不两立的仇敌,竟然奇迹般地在这里和平相处,这在现在想来都不可思议。她只会简单的几句汉语,不过,我很快就知道她是民兵,住在中越交界的昆仑河附近,名字叫阮曼。她很快就出去打到了一只野兔,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点燃了火,野兔在她的烧烤下很快就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她给了我一大半,早已饥肠辘辘的我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的将它消灭得一干二净。真是美味肴,那次以后的近二十年,我从来没有吃到过那样鲜美的烧烤。
天慢慢暗淡下来。丛林的气候说变就变,在你不留意的时候就下起了大雨。阮曼坐在洞外,还是警惕地望着我。我挪了挪地方,示意她坐进来。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犹豫,把旁边的枪扔到了洞外。再次喊她时,她迟疑了一下,终于爬了进来。我注意到她的浑身差不多湿透,坐在旁边时,我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我们开始说着些漫不经心的话,从她生硬的汉语中,我知道了她的一些简单情况,她有个弟弟在河内读书,战争打响后,也应征入伍了。父母以前在中越边界做生意,她也因此学会了几句汉语。她说她是学医的,本准备去河内继续深造的,因为战争,她不得不放弃了学业。她不知道父母的近况,从战争还没有开始时,她就和一帮姐妹们当了民兵。她说她很讨厌战争,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身不由已地拿起了枪,做起了战地医护人员。昨天,她下午到丛林采集草药,谁知迷了路,等听到枪身才判断出方向,赶回来时,桥已经被炸了,她被隔在了河对岸。然后,就奇迹般地遇到了我。我听着她说话,慢慢地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我见到了一个女子,背着药篓在开满鲜花的山林里采着草药,还唱着动情的山歌……
这一觉睡得真沉,直到日上三竿时才醒来。阮曼还没有醒,她的整个身子倚在我的身上,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注意到她的胸口,白晰的乳房把乳沟衬托得异常神秘,发着柔和的光芒。我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赶紧移开了目光。也许同一姿势保持得时间太长了,手脚有些僵硬,我尝试活动一下,又怕惊醒了她,只好一动不动保持原来的坐姿。人真是奇怪,如此残酷的战争居然让两个身处不动阵营的敌人,如此近距离地相处,没有防备的依偎,简直难以置信。后来,我除了给我的老婆说过之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阮曼的草药真是神奇,到中午的时候,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而且可以下地活动。我们趴在隐密地方注意观察对岸的情况,竟然毫无动静。除了偶尔有零星的枪声之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异常宁静。这是不是黎明前的黑暗,战争前的宁静?我们彼此对视了一下,又忍不住好笑。战争的参与者,竟然成为了观众,造化真是弄人。
一整天没有下雨,晚上竟然还有月光。我们在河边清洗之后,再次回到了山洞。白天的时候,我们又采集了一些青草,这样再次躺下来的时候就更加舒服了一些。我们很自然斜倚在洞壁上说着话……阮曼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前,两只饱满的乳房顶在我的胳膊上,嘴唇吐气若兰.我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唇,手伸进了她的胸脯享受起她的一地温柔起来,阮曼好象期待了很久,主动回应,我们彼此脱去束缚,很自然地结合在一起……就在这时,我醒了,原来是个梦。但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阮曼的胸衣,正掌握着那座温暖的山峰。我惊叫了一声,火烧般地把手缩了回来。阮曼这时候也醒了,她睁着她那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我,用手自然抚摸我微红的脸,主动将红唇送了上来。我的心腾地一下燃烧起来,象扑进了一个千年陈酿的酒缸……
那个月夜是我人生最神奇的月夜,我和一个异国女子彼此第一次偷食禁果,演绎了战地史无前例的浪漫故事。我们是那么的投入,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国籍和其他。直到月亮下山,太阳出来,我们才昏昏沉沉睡去。等我们再次醒来时,对岸的枪炮声如同鞭炮,映红了半边天。我们彼此看着各自的同胞在战火中冲锋陷阵,前仆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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