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闹腾了半天,我有些疲惫,想偷偷溜出去,无奈包却被肖远攥得紧紧的,“别又跟我说上卫生间,你已经用这个借口溜走过好几次了!”
“我出去给我妈打个电话,这里面太吵,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去,她会担心我!”
“你保证,别走!一会我送你!”肖远低声说。
“我保证!”
“妈,别等我了,您自己吃饭吧,我吃完饭就回去。现在沙尘大,又是下班高峰,打不到车!”我靠在走廊的墙上,腿脚支持不住沉重的身体,背沿着墙面下滑。大理石墙体的冰凉透过衣服渗到身体,我将头埋在双膝,慢慢消解身体里的水分。
一只大手落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摩我的头发,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头发保养得真好!”
本以为是来安慰我的,却问了这么一个不着边的问题。
“别乱摸,我的头发矜贵着呢,摸坏了你赔不起!”我抬起头,看到出来的人居然是章御。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以为是谁?”
“肖远呢?”
“跟章骋在里边拼酒!”
我提着包赶紧下楼,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外边起了沙尘暴,打不到车!”他站在我身后提示。
“那我就走回去!”
“可以试试!”他打了个响指,“你一直都与众不同!”可恶的章鱼说话总是带着刺儿。
沙尘暴来得凶猛,路上堆起了细细的粉尘。
我双手捂住鼻子和嘴,沿着环路一直走。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还一个劲地流着眼泪。这样的鬼天气,真是难挨。
“小姐,要车吗?50块钱一公里!”身后是章御那辆招摇的奔驰。
“太黑了吧?”
“我给你还不行吗?”章御笑着。
坐在章御的车里,我才敢顺畅的呼吸。
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眼泪断断续续就没干过。
“你一直哭,是不是担心我明天出国被外国人卖了?”
“我是担心你出去把外国人卖了!你粘上毛比猴都精,谁还能卖了你!”
章御哈哈大笑,“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夸你了!”
“噢,还有你这么夸人的!见识了,不过,我还偏偏就爱听。”
“你爱听我还不爱说呢!”
章御说:“我明天就走了,估计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我刚才都听说了!”我又不聋,刚才一帮人那么闹腾,又是敬酒又是致辞的,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就没点啥表示的?”章御笑得极诈。
“还要有表示?要不一会儿路过我们家楼下的便利店给你买点蛋糕、酸奶什么的带着?”一般我外出,都喜欢带这些东西。
章御哭笑不得,“我看还是免了吧!”
“那最好,我还省了!”
“要不……我们就来个吻别吧?”
“什么?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
“吻别!”他停下车,捧着我的头认真地看着我。
估计我是吓傻了,要不就是丢了魂,竟然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
他的头渐渐靠向我,一股温热向我袭来,“等等!”我喊。
他停住,放开我,忽然大笑,“逗你玩儿呢!”
死章鱼,什么不好玩,竟玩些恶劣的点子。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章御说:“心情好点没?”
“好多了!”多亏有他在。
“那就把眼泪擦干净,下车!”他停下车,很绅士的帮我打开车门。
“章御,谢谢你!”我很诚恳地说。
“口头的就免了,来点实质的吧!”章御眼珠转得很快,估计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我没钱!”我先声明。
“我又不缺钱,要你钱干什么?”
“那你要什么?”我提高了警惕,这个人一向不按规矩出牌,得防着点。
他拿着一串钥匙在我眼前晃,“这是我家门钥匙,你拿着。”
我上下打量他,“你没发烧吧?没事把你家钥匙乱给人!”
“当然没有发烧!给你钥匙是让你帮我干点活!”
“什么活?”就知道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帮我喂鱼,定期给它们换水!”
“你家养鱼了?不是章鱼吧?”我去过他家,没见到有鱼啊!
“当然有鱼了,全都是名贵的热带鱼。”他颇为自豪。
“我怎么没见到?”
“你除了我们家沙发还见到什么了?”
“也是!”那天喝多了,到他家趴在沙发上就哭,哭完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又慌忙去上班,的确没注意他家到底什么样儿!
“可是,我跟你并不熟啊!你怎么能放心把你家钥匙交给我?”
“就因为不熟才放心让你去!让熟人去的话,媒体那帮记者又要瞎猜了。”章御振振有词地说。
“让章骋去,肯定没人说什么了!”我提议。
“他去了把我家折腾个天翻地覆的,我回来得收拾好几天!”
“可是……”
“你怎么那么多可是?”
“可是,我都没养过鱼啊!给你喂死了怎么办?”
“遇到问题给我打电话!”
“国际长途啊!”
“给你报销电话费,外加补助,买鱼食的钱也报销!你要再可是,我可急了,让你帮个忙怎么这么难?”章御的表情严厉起来,还挺有威摄力的。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接过他钥匙,“要是给你喂死了你可别生气!”
“不就是几条鱼吗?我还能生什么气!”见我乖乖接过钥匙,章御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晚上睡觉忘记关手机,睡到半夜,它开始叮咣乱响。
“谁呀?”不知道现在是睡觉时间吗,大半夜打骚扰电话该判死刑!
电话那边安静得一塌糊涂。
我不怕吵,最怕安静,寂静无声的时候有一种诡异感。
过了几秒钟还是没声音,我腾一下坐起来。
“拜托说句话,要不吓死人你得偿命!”我对着手机大声喊。
“可……”是肖远的声音,我秉住呼吸,这下换我不说话了。
“你,你没关手机!”肖远的声音无比温柔,温柔到让我沉醉,我仔细倾听他的呼吸,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动。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肖远先开了口,“晚安!”
我握着精巧的手机,久久没有放下。直到身体感觉到了冷,才发现被子已经掉到床下。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风终于停了,打开窗户,屋外的窗台上堆了厚厚一层沙尘。
楼下,不知道是谁家的狗狗,穿着精致的衣服在散步,胖嘟嘟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非常可爱。
小狗走到一辆宝蓝色轿车下,想标识领地,闻闻气味不对,又慢悠悠地走开。
那辆车很像肖远昨天开的那辆,宝蓝色深沉内敛,正是属于肖远的风格。
我飞快地跑下楼,奔向那辆车,隔着沙尘覆盖的玻璃看到了车里的肖远。
他整个身子靠在坐椅上,睡着了,只是手机仍放在耳边,好像打电话的样子。
我敲敲车窗,然后看到肖远转醒。
“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他揉揉惺忪睡眼,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在这里呆了一夜?”
“没有,凌晨两点多才从昆少那儿出来!”他打开车门,“你冷不冷?进来说话吧!”
“还说什么话,没事赶紧回家睡觉去!”我站在外边没动。
“有事!”
“有事赶紧说,说完回去睡觉!”我觉得我今天特啰嗦,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肖远安静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们一帮人爱怎么着怎么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确是在生气,气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大冷天不回家,还睡在车上。
“一个劲地瞪着我,还说没生气!”肖远宠溺地看着我笑。
“我是生气,生我自己的气呢!大冷天的,跑下来管你干什么?”我转身想上楼,不理他就该走了吧?
“等等!”肖远下车拉住我,“我想跟你说,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什么了?肖远的话让我疑惑。
肖远轻叹一声,“算了,有些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吧!”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还说什么,我们都不是强求的人。
肖远显然很累,打了个呵欠,说:“我现在回家睡一觉,晚上来接你,给你个惊喜!”
“晚上我有事……”晚上我要和我妈去看刘德华的演唱会,班长章骋好不容易给弄到的票。
“如果不重要就推掉吧!”肖远央求的口气让我差点就心软了,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每次妥协的那个人都是我?
“推不掉!”我瓮声瓮气地说,演唱会又不会为了我延期,而且都跟我妈说好了,她为此都兴奋了好几天。
“哦!那算了!”肖远有点失望,“但愿下次还有机会!”
还有什么机会,我想问问他,但看他一副疲惫的样子,又不忍心,还是算了吧!都这德行了,应该赶紧回家睡觉去。
体育馆门口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没买到票,聚在门口买高价票。
有人看着我票上的座位号,问:“小姐,你票卖吗?”我摇头,班长好不容易给弄到的怎么能卖?
旁边,也有很多人围着我妈,有人说:“大姐,这个票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要!”
我才知道,原来这两张票是非常好的座位,回头要好好谢谢章骋。
原来我们的座位是贵宾席,在第三排,离舞台很进,能清楚的看到舞台上正在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的脸,还提供免费的饮料和小吃。
我们前面,也就是第二排,有两个座位一直空着,座位前面的方桌上摆着玫瑰百合花束。
演唱会开始的时候,前面两个座位还是空的。我想着,什么样的人这么烧包?买了票居然不来看!
演唱会一开始,我和我妈迅速进入状态,跟着大家一起高喊刘德华的名字,疯狂状态前所未有。我妈更甚,拿着相机一直拍刘德华的动作和表情。
“您这相机拍出的照片什么都看不出来,别费劲了!”我告诉她。
“清楚着呢!不信你看看!”我妈煞有介事的把相机拿给我看。
“明天网上就有专业摄影师拍的照片了,我下载下来给你看!”
“还是我自己拍得好!”我妈自信地说。
我也不和她争论,明天看了专业人士拍的就没话说了!
看完演唱会,我和我妈心情都出奇得好,我妈说:“趁着商场还没关门,我们去逛逛吧,看看手表!”
“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手表?又用不到!”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拿手机当表用了,对于套在胳膊上的那玩意,根本不感兴趣。
“快到春天了,胳膊上光秃秃的穿衣服也不好看!”
“那您给我买个翡翠手镯吧,那好看!”我跟我妈开玩笑。
“你要喜欢,等明个把我的住房公积金取出来给你买一个!”我妈笑着。
“还是别了,您攒着钱给我买房吧!”给我买个房子一直是我妈的心愿。她老说,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家,要不以后跟老公吵架都没地方去。很奇怪的逻辑,但很实在。
我妈和我爸刚离婚的时候,她带着我没地方住,一直挤在姥姥家的小客厅里,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记事了我妈单位才分了个小两居。但毕竟是单位分的房,没准哪天又收回去,我们又没地方住了,所以不塌实,她老惦记着给我买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
“买房子的首付都给你存着呢,够了!”我妈牵着我的手往华堂走。
“您觉得我们这样牵着手逛商场,像不像姐妹俩?”我跟她耍皮。
“要是像就好了!”我妈感叹地说。
“像,不信你问问别人!”我故意和她靠得近近的。
“哪天我们去照个什么贴吧?那叫什么来着,什么大头的?贴在你手机上。”
“大头贴!”
“对,就那个,你陪我去!”我妈兴奋的时候像个老小孩儿。
“行,没问题!你还挺时髦啊,我都没照过!”
跟我妈在一起,永远都那么快乐,心灵总觉得有了依靠!
看演唱会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静音,有好几个电话打进来都不知道,一翻电话本,居然都是肖远。
我背着我妈给他回过去,那边是肖远疲惫的声音,“没事了!”
“哦!”我应着,回头看我妈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赶紧挂了电话。
周一上班,接到局里通知,要来临时检查项目进程。
我把通知拿给组长,他却让我直接给肖远和吴悦。
肖远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你不躲着我了?”这是工作,能躲得开吗?
我看到他桌面上摆着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票面上赫然印着2排8号、10号,难道……
我一下恍然,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
“你也去了演唱会?”我试探地问。
“没有,我一直不喜欢刘德华!”他淡淡地说。
“那要这个票干什么?”可惜了这么好的位置。
“别人送的,可惜送错人了!”
嘴硬,不说算了!
“肖远,我要和你说说这个工程的电缆铺设规划。”吴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大堆草图。
“我还有其他工作,就先回去了!”我赶紧给吴悦让路。
“你也坐这里,跟着听听!”肖远命令我,今天他脸色很不好看,估计跟没休息好有关。
吴悦皱了一下眉,说:“小可可以不用听!”
“对,对,对!我没必要听啊!”我陪着笑。
“她正经学理科出身,而且这就是她所学的专业,怎么就不能听?”肖远似乎非要让我留下来。
“你怎么知道?”吴悦奇怪地看着我跟肖远。
“怎么不知道?我们大学是一个学校!”
“肖总监!”我想制止他。
可是他看了我一眼,仍继续说:“而且她曾经是我女朋友,我能不了解她?”
吴悦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副总监,别听他瞎说!”我赶紧解释,“上学时候都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了?”肖远脸色更难看了,怒视着我。
“肖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吴悦一下哭了,然后飞快地跑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说这些?为什么还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我也哭了,这么复杂的关系,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混?你肖远不在乎,你后台坚固,完全可以说走就走,我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能不说了!”肖远搂着我的肩膀,“再不说,家里会逼着我和她订婚!”
“你们订婚好了,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我哭着。
“傻瓜,你难道不明白吗?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你!”肖远用力抱紧我,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心痛到快要窒息了,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跟我说这些?
我双腿无力,紧紧依靠在肖远胸前。
连着几天都无心上班,老想着肖远那句话,“傻瓜,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你!”
想着想着,就傻笑起来,笑完了又哭,哭完了再笑,把自己弄得跟个疯子一样。
吴悦好几天没在组里露面。
局里下来检查组,局长亲自挂帅,田维年教授充当顾问。肖远和组长陪着到处看,我跟在后面负责记录。
走完一圈,大家坐下来休息,局长和肖远坐我前边,田教授反而和我坐在一起。
“肖远啊,是不是和悦悦吵架了?”局长和蔼的跟肖远话家常。
肖远不说话。
“年轻人在一起免不了吵吵闹闹,别放心上!你也知道悦悦的性格,小孩子心性,什么事都爱计较,多让着她点,毕竟要订婚了嘛!”
肖远回头看了我一眼,幽黑的眸光透出坚定,然后转过头和吴局说:“吴伯伯……我想我跟吴悦不合适!”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们俩青梅竹马,多好的一对儿!”局长拍着肖远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前几天给你爸打电话还问我,订婚酒席在哪儿摆呢!”
“吴伯伯,我想不会有订婚酒席了!”肖远小声说。
“还真是闹脾气了!”局长仍笑呵呵的,“不过,小两口吵架,三五天又好了!”
休息够了,大家又继续走,去现场看施工情况。我在后面远远跟着,心里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田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嘿,年轻人,打起精神来!”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抽时间去了趟章御的住处,帮他喂鱼。
有钱真是好,可以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光客厅就有两个,每个厅都放了一个大鱼缸。鱼缸里形形色色的金鱼,种类繁多,我没有养鱼的经验,分不清这些鱼都是什么具体品种,只知道很多都没见过,或许真的很名贵!
鱼食就放在桌子上,我拿了一些放进去,小鱼儿们开始抢着吃,一会儿工夫就吃光了,我又投了一些,又被吃光了。看来这些小家伙们真是饿了,干脆把一大包全放进去,让他们吃个够。
喂完鱼,从章御家出来,给肖远打了个电话,“我们去学校的食堂吃次饭吧!”
肖远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在学校门口等我。
食堂基本没变,只是不再提供免费的西红柿鸡蛋汤。我和肖远买了两份宫爆鸡丁盖饭,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还是当年的场景,只是盖饭却完全吃不当年的味道。
吃完饭,肖远说:“我们去操场吧,看看我现在还能不能跑1500米!”我才注意到他穿着那双半旧的耐克运动鞋。
“你还穿这双鞋?”
“想换双新的,一直没人陪我去买!”他冲我笑着。
我低头错开他深情地注视,“等有时间再陪你去买双新的吧,但你得自己付钱!”
“田可乐,你真小气!”还是当年批判我的原文。
我站在跑道边帮他掐着时间,操场上很多学生都看着我们,尤其是女孩子,看肖远双眼都放着光。
我拉着肖远,“走吧,饭后不能剧烈运动!”
我和肖远手牵手沿着河边静静地走着,仿佛回到多年前刚相识的时候。
“等这个项目一结束,我们就去注册结婚吧!”肖远突然说。
“结婚?”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为什么?”
“当然因为我爱你!”肖远停下来,吻了我唇。
他第一次吻我,我错愕着呆住了。
“怎么,还要?”他似乎上了瘾,又凑过来吻我。
肖远的唇带着涩涩甜蜜,细腻、温润、柔软地印在我的唇上。
“肖远,你还会离开我吗?”我总觉得这样的美好那么不真实。
“再也不会了!”他堵住我的嘴,“专心点,别说话!”
肖远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我想进去见见你妈!”他杵在那里不想走。
“下次吧,我先回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吓着她,她一直都以为你在国外呢!”
“我们在一个单位上班,你居然都不跟她说!”肖远用两只胳膊将我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我怕她不喜欢你啊!”
“丈母娘见姑爷,哪儿有不喜欢的?”他臭美地说。
“行了,你下次再来!”我推开他,“赶紧回家睡觉去,明天还上班呢!”
我妈已经睡了。我轻轻开门怕吵醒她,近来,她都早睡。
洗完澡躺在床上,激扬的心才沉淀下来。
肖远,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为什么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第二天上班,项目组抽调肖远和我去施工现场查看进度。
出发的时候,组长再三叮嘱司机,一定要保证肖总监的安全。
一路上,我跟肖远开玩笑,“看,这就是总监跟职员的区别。总监就是矜贵,出个门都要保证安全。”
“你不是更矜贵,有我这么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总监保证你的安全?”肖远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哪敢劳驾你?”
到了现场,施工队长带我跟肖远查看线路的铺设情况。肖远时不时指出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队长都一一记下来。
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地下渗水,积到了一起,形成不大不小的一个水洼。一起来的司机光顾保护肖远,错身想拖住他别往前走,可是却撞到了我。
一个趔斜,我正好跌进去。水深及腰,异常寒冷,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
肖远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将身上的衣服一扯,欲扑过来拉我。
我喊:“肖远,你别动,我自己能上去。”
司机撞了我,正歉疚,说:“肖总监,还是我来吧!”
肖远狠狠瞪着他,眼里的温度比水洼里的水还凉,“一边呆着去。”
司机吓的不敢出声,退到一边。
肖远顾不得水凉,慢慢走近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跟着我走,慢点,别摔倒!”
从水洼里出来,队长给找了间有电暖气的帐篷,让我跟肖远把湿衣服烘干。肖远怕我冷,把外套也脱下来给我搭上,“那个笨手笨脚的司机,真让人窝火。”
我笑他小题大做,我不过弄湿了衣服,不值得跟人家发脾气。
肖远离暖气比较远,我让他凑近点,免得着凉,他却不肯,“你比我更矜贵。”
我看着他傻笑,整颗心都暖暖的。
回到组里,肖远一直喊冷,我冲了杯感冒冲剂给他,仍是没用。
第二天一大早,肖远的电话把我从床上叫醒,“可乐,我发高烧,有点肺炎的迹象,住院了。”声音干哑,不若往日那么有磁性了。
“在哪儿?”我问。
“武警总医院。”
“你等着,我去组里报个到,请了假就去看你!”
“嗯!”肖远乖乖地应了声,估计烧的没了说话的力气。
买了一篮富士苹果,又大又红,想着肖远一定爱吃。
武警总医院我没去过,进去一看,还挺大的,在主楼问了好几圈,才知道住院部在哪里。跟住院部的护士一提肖远,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兴奋地说:“我带你去。”
肖远住在单间高干病房,病房的门开着,里面有好几个身影在晃动。
我轻易地辨认出,吴悦正坐在床头,端着水杯喂肖远喝水。肖远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在楼道里站了很久,一直注视着吴悦,她与肖远如此默契,定是相处很长时间了。
“宋秘书,这位小姐找肖远。”
被叫做宋秘书的那人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肖部长和夫人交待了,除了吴悦小姐,肖远不见任何人。”
除了吴悦,其他人都是肖远的“任何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一瞬间一颗充满热情的心冷却下来,被速冻了一般冰冷且坚硬。同时,身体也跟着痉挛, 连指尖都在颤抖,
护士喊我,“你怎么了?”
我让自己努力不再颤栗,回头冲她感激地弯弯唇角,“没事儿。”
护士奇怪地看着我的表情,对我指了指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苹果滚了一地。
我又看了看病房里,吴悦轻轻捧住肖远的头,放在枕头上,然后帮他掩上毯子。
我回过神,又低头盯着地上的苹果,摔成这样,估计是不能吃了。
笑了笑,在心里跟肖远说了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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