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会在大学聚会上见到林蓝。五年的光阴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淡漠的神情,冷色调的衣着,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从容。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对她的记忆如此清晰,虽然大学期间我们的对话没有超过十句。
马小马拖着他太太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跟每个人都熟络的交谈。这小子其貌不扬,很多人都惊讶他是怎么把温柔美丽的杭州姑娘穆晓周搞到手的。其实马小马除了嘴巴坏了一点,爱玩了一点,花心了一点,精明了一点之外,绝对是好人一个。呵呵。他现在自己开着一家广告公司,晓周跟他结婚后就做了全职太太。马小马婚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超级恋家。害的原来跟他一起玩的人不但少了一个伴,还要不时听他的劝婚教育。我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大学四年,我认识的和认识我的人不少,然而真正是朋友的并没几个。小马和晓周就是其中两个。本来还有阿杰,古媚和简风的。可惜男人和女人关系暧昧后注定无法成为纯粹的朋友,所以我和简古二位,即使不至形同陌路,也很少联系了。而阿杰在大四的时候死于吸毒,闹的我们那所大学的领导紧张了不短的日子,我也由此失去了最好的哥们。
高翔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按照他的说法是他刚从英国回来不久,觉得很多东西需要珍惜和怀念。他大学时是心高气傲的人,很少和人交往,尤其女生。我俩并不相熟,只是都在校篮球队,都比较引人注目,彼此点头之交而已。五年不见,他健谈了很多,回国准备自己创业。他上下打量我好久,说你一点变化都没有。我笑笑,都老了,还没变?你的身份外貌即使都有变化,内心也没变。你在同学中绝对是混的好的了。你也不错。我应付着,暗自责骂自己的敷衍。他似乎并不在意,继续说,大家一直都以为你有你母亲这个靠山,以后稳稳当当的做个大律师。没想到你居然完全抛弃专业,去做影视后期制作。纯粹是个人喜好,自己也没料到居然做成了。我淡淡的回答,心里已有几分厌烦。数年不见的同学聚会依然离不开社会身份,工作收入,婚姻家庭。我其实早就麻木了,何必还幻想大学同学远离世故呢。
就在我思索脱身之计的时候,林蓝出现了。我发现大家和我一样有些诧异。大学时代的林蓝算是系里的传奇,独来独往,沉默冷淡,几乎从不上课,却成绩优异,而且长的好。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林蓝,简风,古媚和穆晓周是一个宿舍的。3612寝室也因此被男生私下戏称为美人窝。最后的惊鸿一瞥是在毕业晚会,林蓝的独舞艳惊全场。最后的疯狂时刻,不少一贯严谨保守的男生都跑上去献花拥抱。林蓝也一直微笑着,难见的随和。
高翔和马小马走过去和她交谈,其他人都还是远远的坐着。这次聚会来的人还真不少,然而对我来说几乎都是面目模糊的。男士西装革履,女士淡妆精致。反正都有了几点资历和经验,侃侃而谈。如此而已。然而林蓝是不同的,五年之后,她依然是与众不同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大家越发不与她亲近。记得大学时和简风恋爱的时候,她总对我讲亦舒的小说,有一句她备加推崇:与众不同是行不通的。我们在这个社会里生存,就要遵守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如今的简风工作顺利,在外企里做着优雅的高级白领。她不仅遵守规则,而且适应的很好。我佩服她,可是再也没有爱她。也可能我始终没有爱过她,除了母亲,我没有爱过任何女人。很多时候,我找的只是安慰,消解寂寞的带来温暖的安慰,即使短暂也好。古媚在这方面来说是和我合拍的,她在大学时已算得上性感冶艳,几年下来,马小马直接送她外号叫虫二——风月无边。古媚和我同居了一年,她爱我比我爱她多。去年年初,她和一个荷兰男人走了。临别前,我们最后一次长谈。她说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我始终相信你是懂得我的。说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初次渴望婚姻。如果你肯留我,我一定不走。我沉默的望着她,当然我是懂得的,我喜欢她超过简风,因为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但是喜欢并不足以一生厮守。那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古媚并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
你看我,可能真的老了,周围欢声笑语,我却端着酒杯回想几万年前的事。还是母亲了解我,她明白我这样的人做法律是做不出什么成绩的。母亲聪明,美丽,坚强,能干。如此出色的女人,依然爱情失败。小的时候,常常见她坐在客厅里,夜深了,也不开灯,只见烟头在黑暗中不时闪动。长大后才明白那就是寂寞,深刻的无助的寂寞。我因着母亲,一直怜惜爱护女人,然而我始终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
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林蓝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我几乎有点受宠若惊。换成五年前,她恐怕连用眼角扫我一下也不屑于。当初我因为和简风交往,和3612的女孩都很熟,只有林蓝,及少出席我们的聚会。她根本就很少在学校呆着,和所有人都关系泛泛,保持距离。我没想到你会来。我找着话题。她微笑,每人都这么说,我本也不想来的,可是高翔和简风都打电话给我,我总不好一再推脱。她的笑容很淡,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和疲倦,异常打动人。简风通知你?她今天并没来。是吗?我没注意。你俩怎样了?早分手了。哦,对不起,我和同学联系不多,不大清楚。没事,如今离婚都很平常了,何况分手。我故作调侃,避免她尴尬。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眼睛中有了笑意。笑是分人的,有些人很爱笑,可是并不会笑,而也有些人或许很少笑,可是笑的美。林蓝就是后面这种。
晚饭后,很多人吵嚷着去钱柜唱歌。天知道我最厌烦的就是卡拉ok.准备开溜,可是犹豫又犹豫,不知林蓝是否会去。我不舍得走,忍不住看向她。她正对着高翔抱歉,有点累了,改天再聚。我心中窃喜,可以制造机会和她独处了。这不是我一贯的风格,和古媚分开后,我几乎没再主动约会追求过女人,似乎所有女人都是大同小异。可是林蓝,直觉她是值得我付出的。
我并没有送她回家。她开着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就在我的帕萨特旁边停着。那一瞬间,我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或者仅仅是厌倦。那绝非一个普通女孩可以承受的价格。不过林蓝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从来不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冲她摆手道别。她叫住我。恺,留我一个电话吧。有空联系。我再次诧异了,难以捉摸的女人。
一路上林蓝的笑容和那辆SUV一直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当然依靠家里,我也可以承担,但我没兴趣也没必要做二世祖。要是靠自己,绝对要再等几年。我并不是刻意追求财富的人,相信林蓝也不是。然而一个男人对着他感兴趣的女人,总希望比她要强一些,尤其金钱方面。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之后的一周里,我都在是否联系的选择中挣扎。林蓝的电话先来了。我们约在烟袋斜街。原来我们喜欢的酒吧风格是一致的,只是她的活动地点通常是莲花,我更偏爱莲藕,因为懒得爬楼梯。
我和她都不是话多的人,可是安静的坐着,丝毫没有感到冷场,仿佛一种默契和谐的围绕在我们旁边。那天她没有开车,我把她送到她家楼下,装作随意的问你周末有空吗?有,你有什么安排?她回答的很痛快。我和几个朋友要去密云钓鱼,晚上在那住一夜。你有兴趣吗?好啊,到时给我打电话吧。
我觉得心里有一种欢喜缓缓的溢满。林蓝是有真性情的女孩子,喜欢就是喜欢,决不扭捏作态或者欲擒故纵。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漂亮的年轻姑娘。我想我是幸运的。只是林蓝不经意间总流露出一丝苍老的神情,非常疲倦的模样。我知道不是针对我,她的生活应该也不会不如意。那么究竟是什么呢?有人说当你对一个人不了解而又拼命想了解的时候,是你爱上那个人的前兆。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我确实喜欢林蓝,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那辆巡洋舰的来历我也懒得思索了。
周六清晨我去接林蓝,她打扮的很休闲,扎着两条辫子,看起来像一个学生,非常可爱。马小马和穆晓周同时惊讶了。林蓝在同学们的概念中一直是神秘的,不可接近的。晓周和她四年同住,也并不相熟。马小马不断对我挤眉弄眼,你小子可以啊。我不置可否。林蓝明显玩的很开心,眼神清朗明亮,没有阴霾,如同天真的孩子。晚上吃烤鱼喝酒,林蓝酒量很好,不过到了后来还是有了几分醉意。我送她回房间。她把头埋在我胸前,头发的清香和CD的绿毒香水味道若有若无的飘浮着。知道吗?她低低的说,今天过的很好,我已很久没这么快乐了。此时此刻的林蓝像一个温柔的脆弱的小动物,软软的,暖暖的。我一直强迫自己压抑的欲望忽然无法遏止。
我和林蓝正式开始交往,水到渠成的顺利。我有时抱着她,不住感叹,我们浪费了九年。她只是轻笑,现在也不晚的。只要有开始就不算晚。我没再见过那辆巡洋舰。林蓝解释说是她一个朋友出国旅游期间寄放她这里的。我完全释然了,其实在那之前,我已不再在意。林蓝是真实的,我也不必那么虚伪。求仁得仁,是为幸福。我希望和林蓝在一起,如今得偿所愿,已然足够。她的过去如何与我无关。谁又没有过去呢。
我们没有同住。她说所有男女的交往形式中最恨同居,要保障没有保障,要新鲜又不够新鲜。我觉得很有道理,林蓝的任何话,我都觉得很有道理。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经济独立,品位高尚,而且懂得撒娇,有时露出一点孩子气,更加让人怜爱。只是某个时刻,依然有阴郁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她不说,我就不会发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我愿意用自己的诚意和努力去化解林蓝的忧郁。
马小马找我喝酒,你不是动真的了吧?他试探着半真半假的问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反问,谁规定27岁的人就不许动真情了?喂,咱们认识这些年了,别火药味这么浓好不好?是你先问起来的。我淡淡回答,又叫了一杯威士忌。恺,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就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你别介意。小马,我们当然是朋友。我平静下来,马小马是个够义气的哥们,他如此沉吟,必然有话要说。林蓝确实吸引人,那天聚会她一出现,把所有女的都比下去了。他顿一顿,喝口酒。可是这样的女人玩玩就够了,我没猥亵的意思,就是说两个人交往一段当成一段艳遇就完了。她不是长久相处的对象。为什么?我前天遇到一个和林蓝还算熟悉的朋友,她婉转的说了一些事。我也不想背着林蓝说她什么,反正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主儿。咱们这样的人留不住她。你看她那双眼睛,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绝对是深藏不露的人。娶老婆要娶简单的,这样的人好过日子,你明白吗?我沉默。马小马继续说,当初3612的女生都是出名的美女。其实晓周在那四个人中算是最不出色的一个,可她是四个人中唯一适合结婚的。简风事业心太重,不够温柔。古媚虽然性感迷人,可是物质主义,又太过风流。至于林蓝,没有明显的问题,可正因如此才最可怕。一个你根本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如何会安稳的和你度过一生呢。小马,你想的太远了。我并没想过婚姻。是吗?他紧盯着我,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以前你交往的姑娘我也见的多了。你见我问过吗?当局者迷啊。
那天我的心情非常坏,马小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和林蓝处的很好,可我确实不了解她。她对于过于和未来只字不提,仿佛只要现在。她的家人和朋友我也从未见过。她的工作是做平面设计,时间自由,不用坐班。除去我们相聚的时刻,我对她的活动其实一无所知。最后我安慰自己,我俩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一切都要有个过程。不要杞人忧天。
三天后林蓝去大连参加朋友的婚礼。简风忽然电话约我。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悲伤。我只好赴约。我们去日坛北路的西餐厅吃饭,她一直只对西餐情有独钟。寒暄了几句,我开始觉得无话可说。她穿着PORTS套装,淡妆宜人。比起大学时的青涩,现在更有一种干练高雅的气质。但我已不再喜欢她。我们在大学毕业后就分道扬镳,其实始终不是一类人,学生时代的结束终于让矛盾彻底激化。事到如今,我不知她为何突然找我。
听说你和林蓝最近很好?
我一怔,马小马这个大嘴巴。是啊。
我没想到你俩会在一起。
呵呵,世事难料。
你爱她吗?
我抬头看她,简风从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我和林蓝对她而言都是没有关系没有意义的。
可以回答我吗?
是的。经过马小马的一番劝解,我反而坚定了我的信念。
那你爱过我吗?
小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必旧事重提。我婉转的想转移话题。
你从没爱过我是不是?我一直知道的。大学时你就喜欢林蓝,只是没机会罢了。如今终于如愿了。恭喜啊恭喜。
小风,你有点醉了。
我没有,我很清醒。恺,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你别以为林蓝是什么好东西。我的一个朋友是林蓝家的邻居。她母亲早就死了,父亲收入很低。她从大二开始就靠别的男人供养。那时我们都还以为她清高。呸。
我忍无可忍,站了起来。小风,如果你找我只想说这些,那我先告辞了。
你别走,恺,你别走。简风的声音软下来。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记得了吗?我这些年来一直很孤单。每次寂寞的时候,我就想念你,非常的想。今天陪陪我好吗?
我把她送到楼口,马上转身走了。这个女人在我心中的美好印象已然消失殆尽。不仅因为林蓝,而是我无法忍受以朋友的名义搬弄是非的人。难怪马小马找我长谈,原来传闲话的罪魁祸首是简风。我实在不愿相信。
林蓝,林蓝。我默默的念着她的名字。开始是那么美好,可刚到如此,不利的闲话已铺天盖地。我知道简风的话是真的,她还不至低俗到撒谎造谣的地步。但是我爱林蓝,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情,事过多年,我何必深究。
接机那天,大风。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缘无故的。林蓝神色憔悴。不舒服吗?没,她笑的苍白,有点头晕。随后的几天里,她都心不在焉。我耐心的陪伴她。
一天正在公司,林蓝来找我。她从未在工作时间找我,连电话都没有。怎么了?我想你了。她定定的看着我。那天开始她搬到我家住。我上班的时候,她就穿着睡衣放着音乐做家务,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我很高兴,她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行动表明一切。我打趣问她,是不是参加朋友婚礼触景生情,也想结婚了。她的脸色迅速变的难看。我疑窦顿生。从大连回来后,她的表现一直有些异常。我决定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了解都是逐步深入的,如果有困难,两个人分担总是好的。
没想到过了几天母亲也来找我,进了办公室直奔主题。你最近和一个叫林蓝的女孩子交往?怎么了?我警惕的问。母亲铁青着脸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我,你自己看看。里面是几张照片。一张三四岁的小男孩的单照,一张一个女人抱着那个孩子,还有几张多了一个男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头轰的一声似乎失去知觉。那个女人是林蓝。照片非常清晰,绝非偷拍。您从哪得来的?过了良久我才问话,声音嘶哑的仿佛不是自己。昨天有人寄到我的律所,指明我亲收。然后有人打电话来,说林蓝早有婚配,孩子都四岁了,现在大连。小恺,这些年来你的感情生活我从不过问,你也不小了,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何必和有夫之妇牵连。我抱住头,您先走吧,让我静静。母亲长叹口气。她很美,确实。可是越美的女孩子越是靠不住的。
直到晚上我才恢复一点力气,可是再也没勇气看那些照片。我对自己说这一切是骗局,是简风设计的骗局。或者是一场噩梦,醒来就好了。我喝掉很多酒,依然无法入睡,甚至连醉也做不到。林蓝不停打来电话,我拒接。她终于停止了。我忽然又恐惧起来,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消失。无论如何,我要听到她的说法。其他的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林蓝不会欺骗我。我相信她要么不说,要么就是真话。她不是虚伪狡猾的女人。
一个俗套的故事。
贫穷的女学生,在酒吧打工时认识一个男人。他提供她需要的一切,除了婚姻。她爱他,真心的,甚至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男孩子。只因为他说希望有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他有三个女儿,没有男孩。她更加受宠,直到他的妻子发现。他是不能离婚的,他和妻子的婚姻本身就是买卖。他无力离弃他的家庭。只有她离开。他把孩子留在大连,他的事业主要在那里,让她回到北京。他们在一起整整六年,然后他有了新欢。他是念旧情的人,对她依然很好,提供一切物质,比如昂贵的越野车,比如二环上的房子。但是她不可以有情人。绝对不许。他可以不要她,但她始终是他的。她后来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回到大连和他摊牌。他勃然大怒,不肯放手。收到照片的那天是他给出的最后期限。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我沉默良久,才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了解他,我的一切,金钱也好,性格也好,都是承自于他。如果我不放弃你,他决不会善罢甘休。他是性格激烈玉石俱焚的人。
我未必输给他。
恺,不可以的,我和他已没有爱情,我也不想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那样对你不公平。可是他始终不肯放手,而且我的孩子在他手里。就算我真正摆脱他,我们也不可能的了。破镜重圆不过是传说,我们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就算你自己做到不在乎,你的母亲你的朋友又怎么接受呢?你不可能只为自己或只为我活着。
我欲反驳。林蓝伸手捂住我的嘴。多说无益,恺,我们拥有过幸福时光,已经足够。生命在好不在长,很多东西不过是幻觉。一切都会过去的。说着她转过身去。我第一次看到她泪光闪动。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无能为力。简风说与众不同是行不通的,我开始理解它的含义。
可是我始终不恨林蓝,她也是无能为力,在这个世界上,其实真正可以自己决定自己选择的东西是很少的。我只知道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她即将离开我了。我无法给她任何安慰和帮助。我们最终可以拥有的也不过是一段回忆而已。
旁若无人,疯狂跳舞的林蓝,神色阴郁,低头抽烟的林蓝,笑容天真,调皮撒娇的林蓝,我爱的林蓝。
我们曾经相爱,我们曾经快乐。
我失去了你,如同失去我自己。可是我们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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