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女孩子大多抽过烟,或是为了玩,或是为了发泄,或是为了标榜,反正都曾尝试过,我也不例外。
对香烟我没有强烈的厌恶感,不象那些妈妈级的人物,看见男人抽烟定要摆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以手掩鼻,瞥出几个大大的白眼以示抗议。
其实往上追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也就是我们奶奶级人物扮演历史主角的年代里,大多数女人是抽烟的。黑白泛黄的旧影片里常见身着旗袍的上海女人,纤细的指尖轻轻地夹着同样是纤细的香烟,轻轻地吸,轻轻地吐,烟雾缭绕的背后看见一颗潮湿的女人心。
我姥姥是吸烟的,小时常见她将细细的烟丝卷入薄纸里,圈成一个类似小喇叭的形状,悠悠地吸着,眼神久远。我常乖乖地卧在她的膝盖旁,偷偷地学着她的样子一吸一吐,慢慢地睡了过去。
妈妈是绝不会抽烟的,对香烟更是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厌恶,所以可以想象地到她势必是要将自己嫁给一个不会抽烟的男人,那就是我的爸爸。他们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信仰是那么的强烈,却不知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如此叛逆的我。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赶上中国教学史上的第一次中考,第一次会考。以为考上大学后就万无一失,在象牙塔里呆了几年出来一看:全国经济状况大弱,学校不再包分配,我们象被扔垃圾一样被扔进社会这个大垃圾箱。我没说过不愿意,也没表示过多的反抗,但是我开始吸烟。
我喜欢闻烟丝的味道,那是从小就有的癖好。中学时邻座男生常抽一种外香型的香烟,牌子应该是“凤凰”,淡淡的香,常从他白色的衬衣上飘入鼻来。用我的数学作业换了一只“凤凰”,拆开后摊在白纸上,捻成细末,手指尖便沾染上烟丝那浓烈而又涩涩的味道,沁入心脾。
一路按着父母的意愿长大,身边偷偷地换了许多的男朋友,无一例外全都是光荣的烟民,随着他们吸了许多牌子的香烟,也经常掏出自己的腰包来为他们买烟,渐渐地变得麻木,对烟,对人,对社会,对自己,直到遇见阿里。
阿里是在那个叫“蓝蓝深海”的酒吧间外捡到我的。我们本来是应该擦肩而过的,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有的时候小手指只需轻轻一拨,便换了另一副天地,就如看电视换屏道一样。
阿里属牛,牧羊座,极善良的一个星座。他教我重新懂得爱,教我重新找回阳光,教我重新开始善意的笑。
阿里也抽烟,只抽一种烟,“MILD SEVEN”。他说喜欢它洁净的白,简单的蓝,流畅的线条。
阿里很宠我,把我看做是他的责任。给我买各种零食,各色衣服,带我去各地旅游,为我烧很好吃的菜,可是他从不许我抽烟。他的理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一个健康的妈妈。
两年后我离开了阿里,我的理由也很简单:我要的是一个男人的爱,而不要被当成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离开时阿里没有挽留我,却把他抽剩的半包“MILD SEVEN”放进我的口袋。
搬到另一个城市,那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开始象所有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化着淡淡的妆,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出入白领的写字楼,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甚至我还谈了一个快乐的恋爱。
没人知道我曾吸烟成癖,可是每每深夜醒来,我都会燃起一根“MILD SEVEN”,看火花一层层地绽放在它小小的身体里,直到熄灭。
如烟般的女人,飘渺不定,渴望被笼络,渴望被容纳,将我吸入你的腹内,让我在那里找到永久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