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只想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的。在北美的阿拉斯加荒野上生长着一种以植被为生的老鼠,繁殖力很强 但是当它们种群繁殖过盛以致会对植被造成危害时,其中一部分成员的皮毛会自动变成鲜亮的黄色来吸引天敌捕食自己,如果仍不足使它减少至适当的数量,老鼠们便会成群结队奔向山崖,相拥相携投海自尽。
丫丫和老公从广州回来,说这次终于尝到了熊掌是什么味道,我不敢问丫丫好吃不,丫丫你不知道那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血肉有情之物的一只十指连心的手啊!我终于忍不住讲了下面的故事:东北仙人桥养熊场 关了十余只熊用于取胆,每天冷酷的白大褂用铁钩钩住熊颈在熊的腹部用刀割一口, 刀口上插一管直通胆囊,当墨绿色的胆汁被抽出来时,无辜的熊大张着嘴剧烈喘息, 这种酷刑从上午八点到十点 有的熊不甘凌辱发生自残,它们自扒伤口,把肚肠拉出来,狂号着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向人类抗议,而熊场主却喊着快救熊掌,熊掌得活砍—— 四周,所有的熊正发出撕心烈肺的哀鸣。
云南,几个猎人追一群斑羚到了断崖前,猎人举枪,这时他们看到一只最年长的斑羚走出来低鸣几声, 然后斑羚自动分成老年和青壮年两组:一只老斑羚率先出列纵身跳下断崖,紧接着一只青年斑羚飞身出去,在老斑羚跳到最高极限时,青年斑羚恰好踩在它背上猛力跳到对面山崖,而老斑羚则坠下深渊。就这样,它们一双双一对对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有的成功有的双双跌落,在重占有轻别离的人类面前演绎出最凄美壮烈的一幕。
还是一群猎人,正追杀一只藏羚羊眼看走投无路,藏羚羊突然不再奔跑而是面对猎人跪下了,奇怪畜生还会求生么?猎人未动恻隐之心,举枪将近在咫尺的藏羚羊打死了,解剖时发现羊腹中有一胎儿,这是一个就要生产的母亲求饶是为了孩子。
这是一个导演讲的。他们为了取这样一景:在悬崖前马收缰不住坠下山崖,英勇的骑士及时脱身,开拍前那白色良种马似有预感,每回距悬崖还有几米远时就拼死抵足仰面悲鸣再不肯向前,导演命人用布蒙上马眼生拉硬拽向悬崖,马儿落下大颗大颗泪珠,开拍时它是被人生生推下山崖的。半小时后六月的晴空突然飘雪, 大片雪花掩埋了马尸,四野皆白,在场的人都心情沉重,拍摄只好暂停。
写到这里我很难过,没有人刻意多愁善感,如果我再告诉你,辞海中六月雪的解释居然是一种植物,意思是白马骨,你会不会理解我此刻又惊又痛泪如雨下。
谚语说:人类是唯一会脸红也应该脸红的动物,我只是凡世中一个无聊的男人,眼看着同类的无情无义和刀斧相向无能为力惭愧不已,可是我有权利拒绝听到你们豪情万丈地宣布要征服世界,我当然也可以鄙视所谓的人定胜天,还有啊那些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们再也不可以跟我诉说节日里的美味有熊掌猴脑甚或狍子,因为每一个被取熊胆的熊腹都有一条永不愈合的伤口,而它也成了我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因为我知道猴子真的是一种居相爱,生相聚,死相赴的仁兽;因为我还想告诉你们,狍子其实是一种好傻的动物,它一听到枪响,必然透过泪眼回头张望看谁要打它,以至轻易就被射杀;还有还有你们再不可以跟我说纯 毛的披肩如何华美,裘皮的质地如何保暖,我可以坚持野兽才有权力穿它们与身俱来的皮衣,我也总看见可可西里藏羚羊对楚马尔河的忧伤回望,每一次都让我心碎不已。
我还想用生态伦理学家约翰默尔的话来结束我所码下的字,人类的爱、希望和恐惧与动物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就象阳光,出于同源,落于同地
“生命的每种形式都是独特的,不管它是对人类的价值如何,都应该受到尊重;人类的行为必须受到道德准则的支配”。 ——世界自然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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