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有“修身养心”之说,试图从宁静淡泊之中求得肉体和精神的健康。而古老的印度教和佛教则提倡“苦行”,企图以牺牲肉体,使肉体遭受非人的折磨而求得“灵魂”的安慰。 现代的人已无法从一个侧面,对这两种身心平衡的观念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这两种观念里,是不是包含放弃? 我寻找着人类关于放弃的答案。 想起法国思想家卢梭的一个哲学命题:“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处不在枷锁之中”。理顺着卢梭的思路,抚摸着人生的一个个斑驳,我想,放弃,原来是缘于一种无奈。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这永远是儒道两家思辩的话题。 但我相信,人类生来就有无穷的欲望,权力欲想使自己成为统治者,财产欲想使自己成为亿万富翁,荣誉欲使人们想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名人,爱欲使每个人都想有一个或数个最漂亮的最知己的配偶,生命欲又使每个人都想长生不老。欲望真的是无穷的,好在人类还有放弃。 放弃,缘于无奈。当你吟诵了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你能把这位归隐者不平静的心襟完全忘怀吗?当你读到陶渊明的“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你能想到他就是那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身居世外桃源的仙人吗? “跋涉过生命里最为幽暗的路,你像一盏灯,温暖而柔和地在路的尽处等我。”如果在你的生命里有这样一盏灯,你还会放弃吗? 放弃,缘于无奈。在人类生命的长河中,对爱的放弃也许是最凄婉、最壮观的风景了。我想无论男人和女人,对爱情会像对酒一样,喝下去也许因晕眩而幸福,也许因晕眩而痛苦。 看过一部外国影片,记得一个难忘的情节:一对夫妻在圣诞节的夜里即将分手了,夫妻俩黯然相对,女的说:“我们不再相爱了”。男的说:“是的”。他们默然地拥抱在一起,凄楚而又温柔。窗外的夜空,一朵朵礼花在静静地绽放,在天幕中留下一道道烟痕,转瞬即逝。 有的夫妻是走不到白头偕老的,在我们身边这样的悲歌已太多,如果要放弃,平静而理智的分手,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在我们的感情生活中,常常会遇到一些突发的事件,那时候,你可以跟随着自己的情绪去发怒,去抱怨,也可以面带微笑,把干戈化为玉帛。有一句话说的好“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往往不是远处的高山,而是鞋底的一粒小沙子。”日常生活中的小烦恼和坏心情,就如鞋里的一粒小沙子,你不及时的清掉它,它就会积累起来弄疼你。 无形的风吹来一丝温馨的记忆,多变的云留下一段缠绵的往昔。 读过叶芝的诗,喜欢这位犹豫的诗人。我不知道毛特·岗为什么会放弃叶芝,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无奈。 1889年,诗人叶芝与美丽的女演员毛特·岗相遇。对于他第一次见到毛特·岗的情形,叶芝后来这样写道:“她伫立在窗畔,身边盛开着一大簇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叶芝一生都在爱着毛特·岗,毛特·岗却拒绝了叶芝。她在1903年嫁给了爱尔兰军官麦克布莱德少校,但她的婚姻却失败了,当这场婚姻出现灾难性的波折时,她依然拒绝了叶芝的追求。叶芝的诗在眼前跳荡,过了百年之后的今天,依然是献给恋人的最佳表白:“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 在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首诗歌 /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 回想它们曾经的浓重的阴影;多少人爱你年轻时的欢畅 / 爱慕你的美丽;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 我为叶芝而感动,也为毛特·岗的放弃而无奈。 天空没有飞鸟的翅痕,但我已飞过。这就是那个以流畅隽永的文笔留给世界美好回忆的三毛。 三毛放弃了,撇下在感情上懦弱的西部歌王,但这放弃的代价是不是太大?她放弃的是生命。触摸着三毛的文字,也把自己融入了那字里行间跳荡的奔放。放弃,实在是缘于无奈。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无可奈何泪眼回眸的时刻,我清晰地听到依稀的呼唤,那是人们在远处的依依惜别。也不敢再回头去望,我怕那里有太多的伤感让我流泪。 不知是哪位歌手的歌声在风中飘荡,“有多少爱可以从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既然相爱,便是有情,既是有情,何不给它一个离完美最近的过程和结局呢? 我忽然想擦亮阿拉丁的神灯,对神灯轻轻的说:如果要放弃,就请神灯给世人一个更完美的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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