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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风往南吹!zt

作者:公子之咖色诱惑   查看公子之咖色诱惑全部帖子人气值:809   回复数:0   字数:34896发表时间:2004/11/11 23:21:46

风往南吹(五)


一、
我只记得,当时昏沉的摔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行使的平板三轮车上。我感
觉一阵钻心的疼,全身上下都很冷。强努着低头一看,胸前有一块红白相间的
毛巾,一双手使劲地将它按在我的胸口上。原来是张哥,他侧坐在三轮车上,
用力地按着毛巾,还不时的擦着汗。我想弄明白,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还要在自
己身上按块布。刚想张口说话,猛然觉得自己肺里一阵抽搐,嘶哑的哼了一声,
却说不出来话。
张哥看到我醒了过来,赶紧示意让我住嘴,然后告诉我:"你刚才摔到地
上的电缆上了,快别说话,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医院。"我努力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就躺了下去,只觉得自己呼吸非常困难,每一次呼气、吸气,都有一种针
扎的疼痛。
我被刚才胸口带来的一阵抽搐痛得险些死了过去,不过我是很坚强的,同
时又很耐疼。记得小时候脑袋被人家用砖头开了,看病的时候赶上医院没有麻
药,就清醒着让医生逢针了4针,现在针口还在。如今比当时长大了许多,自
然也更加耐疼,但刚才那一下仍然难以忍受。我努力低下头看自己的伤口,发
现它正在汩汩的冒血,而原来那条按在胸口的毛巾本来是白色的,之所以能红
白相间,也都是被我的鲜血染红的。
我躺了下来,在颠簸的三轮车上等待。
中关村医院很快就到了,医院里的人见到我,立刻当做是重病号一样送到
急救室。可是麻烦出来了,因为我失血很多,再加上要做缝合手术,需要大量
的鲜血。但是这里没有血库准备,我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会非常危险。我现
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笑,一个医院不能手术就好像国家没有军队一样,如
果遇到了真正的问题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可是在当时,我毫无办法,也许
真是就在等死了。可是我真的很悲伤,因为我的一切还都没来得及施展,明天
就这样不会再来了?
张哥很果断,将我收拾了一下又拉出了医院。我听他和蹬车的小黄讲:"去
海淀医院,那比中关村医院大,应该能做手术。"
就这样,我又躺在三轮车上,夸了穿过两条马路朝海淀医院奔去。我躺在
车上很安静,木木地看着路上的人群和车辆不断倒退,这恐怕是我最冷漠地看
这条中关村大街了,因为我发现路上的行人见到了我们,只有好奇的眼神,似
乎如果我当场断气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们可以回家或者和单位的朋友大侃
自己见到死人了。
三轮车蹬得很快。一路上碰到的车辆和交警见到我的样子,也都表示出了
同情和罕见的谦让,我们很快的向海淀医院奔驰。
进了海淀医院才发现,这里因为是事故多发区,所以存有血库,但是因为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手术不多,所以血库只有使用没有补充,也就是说,我仍然
没有手术用血,天,老天在绝我的性命,我不禁想起了微微。
张哥给公司打电话支钱,然后和医生交谈,我又被拉进了急救室。这里的
医生很有医德,快速的帮我除去了已经粘在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酒精将我伤口
周围的皮肤清洗了一番。
我很干净地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在纳闷,我没有血补充啊,就这样霸王硬
上弓可不好。我使劲的睁着眼,因为我怕睡了就醒不了了。电影里经常有这种
镜头,但电影的演员在摄像机关闭之后就能做起来拿红包冲喜,可我一旦闭上
眼睛,可就没有再醒的机会了。但是我的意识逐渐丧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
觉。
后来我才知道是在擦身的时候,医生给我注射了麻药,当时还以为自己的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傍晚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病床
上。我很兴奋,自己居然也能再醒过来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真的,当时再见到
阳光的时候,我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尽管已经是夕阳了,但我只感觉到她的
温暖。我刚想高兴的笑一下,可刚一使劲呼吸,就感觉浑身刺痛,我忘记了自
己完成了一次生死考验的重型手术。这一夜,我在疼痛中煎熬,因为麻醉药的
药力已经全部过去了,我的胸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痛苦,一宿,我没
能睡着,因为太疼了。
第二天,张哥来看我,我发现他很没精神,而且脸色苍白。我笑他:"怎
么跟你动了手术似的?"张哥没说什么,就是笑笑。后来我才知道,是张哥为
我献了500cc的血,才让得以死里逃生。
听医生讲,原来只打算抽张哥400cc血的,因为这样血色素就会掉1g了,
对人体就会造成不良影响。但张哥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执意多捐了100cc的血。
医生看张哥很健壮,也就同意了。后来我手术的时候还真是缺血,也幸亏了那
多出来的100cc血。
医生说:"我虽然虚弱,但是体质很好,否则也不能这样快速地清醒过
来。"在医院里躺着,不断地换纱布,不断地吃药,完全脱离了在中关村的那
种紧张的生活。但是我不喜欢这里,我会感觉到不安全,因为我刚好一点就又
被拉到手术室做拆线手术,天啊,人性的折磨.....
等到了二个星期的时候,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原来人的健康是这么重要,
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它们的可贵?刚能恢复自由的时候,我对身
体爱护极了,除了每天吃药之外,每天还会吃香蕉、苹果来补充维生素,好好
爱护我差点失去的身体。
原本我康复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老总说我需要多休息,应该在医
院里多护理一下,所以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二个星期。
张哥和几个要好的同事有时间就来看我,他们告诉我,原来那天如果不是
我突然倒了下去,要是被那根电线砸到,或许就不是献点血能解决的问题了。
但是我倒的地方太不好了,偏巧戳在滩在地面的电缆上,电缆插入了我的胸腔,
刺伤到了我的右肺。
我心想,幸亏我不抽烟,否则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毛病,也许转个肺癌什
么的也说不定。不过我很感激张哥,是他带我走进中关村,又把已经一只脚踏
进死亡的我带回到了阳光明媚的人间。从那以后,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爱戴,
因为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二、
一个多月后,我基本康复了,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其实医生嘱咐
我不要这么着急,但是我实在是熬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况且我也一直在为显
卡着急,因为我离开的这一个月,正好是uni-c最需要我的时候。
再次回到了公司熟悉工作。我了解到,这段我不在的时间里,显卡市场有
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产品市场受到一定程度的挤压。一来是因为住院期间,
我的显卡促销计划搁浅了,对用户的信心是一种打击;二来是显卡市场突然变
得很激烈,其他竞争对手的活动跟了上来。此消彼长,所以uni-c的情行十分
危急。
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是张哥先顶替我的工作,维持显卡正常的供应。但
仅仅是维持供应而已,没有更多的活动来推广产品。张哥在推广产品上并不见
长,我有些怨他贻误战机。身体康复后的我,比以前更加有斗志,因为我觉得
如果不能有所成绩,不仅对不起离开自己的微微,也对不起我这条捡回来的命。
我开始像往常一样工作,把市场重新熟悉一遍后,又开始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如何将失去的江山慢慢抓回到手中。
老总对我很关心,他给我在中关村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如
果我能住在这附近,就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等货也可以回家等。而且我这
样的人才如果将时间都放在来去中关村的路上,实在是有些浪费。"我很高兴,
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宿舍。不过这宿舍不是我一个人住,一起进来的还有张哥,
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一直也在周围租房子。现在反正是有空地,索性就一起搬
了进来。一个人住本身也会闷,有一个人陪就会好许多,所以我很高兴张哥来
陪我,况且张哥对我来说有那么大的恩德。
一晃眼又过了三个月,夏去秋至。我也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健康,不,比以
前还要健康,因为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以前坐车的时间都放到了睡眠上。有
了充足的睡眠,我在工作上也有了更好的表现。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不仅生
命没有受到损害,还得了一套方便的住所,而且更加受到公司的信任。毕竟我
当时也算是因工受伤,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显卡推广才会晕倒的。不过
也有惆怅的时候,就是每当我看到胸前一根像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回想起受
伤当天那种危机时刻。不过每每想起此事,我又会念起张哥的好,他也回复了
健康,看来送到我身体里的血已经都补充回去了。
我和张哥在一起住得很快乐,白天一起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喝酒。
要不然就是从公司把新到的显卡拿回家,晚上还可以打打游戏,也顺便测试一
下显卡的性能。看它在3Dmark99底下能得多少分,这样白天在给公司业务员
讲课的时候也能说的清楚一些。我很清楚,如果想给别人讲一个道理,你自己
至少要懂得十个道理才行。
三、
显卡市场培养的很好,uni-c的反应速度也不错。虽然我们的势头有一定
回升,但已经没有刚上市的那种火爆了,因为对手也都多了起来,这块市场竞
争的很激烈。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个市场虽然激烈,但市场的盘子在
不断的扩大。到了99年底的时候,3D显卡已经完全成为了装机标配,当所有
的计算机都会配备一块3D显卡时,你要不是亲自做市场,根本想像不到这市
场扩张得有多大。再加上中关村除了零售,本身也是北方地区的批发中心,最
好的时候,我们一个月的出货量能高达10K。
那时显卡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不再需要我每天全身心的关注,我又分出精
神维护电源市场,张哥依然做我的上司。不过我说实话,我认为张哥并不太适
合在中关村里做事,因为他的闯劲不足、忧郁过多。然而在中关村里,人们进
步的速度太快,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超过。所以我做的很卖力,也很费劲,不
过凭着我在村里的经验和逐日递增的精力和斗志,仍然全身存活在这里。可是
张哥就不是这样,我眼看着张哥的地位在公司里日益下降。
公司随着业务不断上升,也在不断的扩大。新人招了又招,已经从当年我
进来时的十多个人变成了几十人。员工一多,我也就可以腾出手做更重要的事
情,而且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形象也比以前加强了不少。这时我们除了带来
电源、显示器、显卡之外,又新取得了一款主板的代理。
公司实力的增强,让我们在做每款产品的代理时,初始地位也不断升高,
从地方代理变成中等区域代理,再从中等区域代理变成了高等分销商。我们接
触的人不再是中关村里的经销商,而是开始全面接触厂商与许多媒体。
公司的人虽然比以前多了很多,但得力的仍然很少。特别是对于这种全新
的接触,当然也先要像产品刚推广市场一样,使用最得力人士进行。而我,一
向是公司的先锋,有了新的产品和问题,一般都是我来做,然后再转交到其他
同事手里。所以与媒体打交道,成了我的主要工作。当然显卡和新主板的事情
我还要兼着,但因为渠道的加深,我们不需要做更多的微观处理,只要经销商
努力推,然后再加上媒体和厂商的帮忙,从售后、价格还有宣传上三路齐攻,
体现在销售情况上,一样是得心应手。
四、
在厂商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很多很多媒体的人。因为厂商也希望我们能以
自己代理的身份去和媒体合作,这样可以降低他们的宣传成本。我也是没有办
法,但既然公司有了规模,被推到这个位置上,也就不能后退,只能是尽量的
将事情做好。
但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我以前真是错了,像只没见过天日的井底之
蛙。以前认为只要用心去推产品就一定能卖好,但是现在我发现在销售上做文
章就好比上战场打仗时用很多挺机枪一起扫射,效果很好。但是比起现代化的
大炮、核武器来说,那就太小儿科,太幼稚了。
因为当一家有权威的媒体说你好时,会有很多用户都会去崇拜你的产品,
根本就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卖力的推广,因为一份报纸出来,分发数万份投放
到购物人群当中,哪怕只有1/10的读者能成为用户,那对于一项产品的销量
来说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再说,又不是与一家媒体合作,效果更如天崩地裂,
无可匹敌。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开始主动的接触媒体。经过我调查,一份叫科技购
物的报纸在用户心中的地位很高,于是我打算与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是否有合
作的可能。对于报纸来说,尤其是这种与电脑相关的报纸,主要的收入就是在
于广告,所以既然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们,双方合作起来就十分轻松了。
我将自己想全面接触媒体的打算告诉老总,起初他不十分赞成,认为这种
接洽适当就好,如果多了就等于是浪费资金。但是在我努力的说服下,老总还
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因为我光凭直觉就能办成事情的惯例,让老总没有反
驳的理由。不过从这次之后,我发现老总没有以前我想像的那般灵光了。是我
更聪明睿智了?还是老总因为考虑更多的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开手脚了?
我不知道。
说服了老总之后,我的主要职责就变成了外谈广告合作,当然以前的那些
销售工作还是握在手里。可能是人越锻炼就越能干吧,现在我虽然身兼数职,
却仍然游刃有余,丝毫没有疲劳之感,信心十足。当然劳累是不可避免的,但
是劳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再说,对于销售管理上,有张哥我忙,
我也可以轻松许多。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哥已经变成了我的助手。
为了能和报纸还有一些网络媒体联谊感情,我时常要走来走去。不过因为
那时候网络的辐射力还不够大,不像现在这样有相当的影响力,所以我主要走
的是那些传统的报纸媒体。我学会了抽烟,因为这是交际当中不可缺少的手段。
虽然我因为那次受伤,一抽烟,有时肺就会隐隐作痛,但我认为这种小疼痛换
来的方便是值得的。
我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事情就会固执地走很远。现在是
认定了媒体的好处,因此就不惜代价的去攻关。我也想,等关系很好了,我就
能把这方面的渠道顺利的交到别人手里,张哥吧,他可以继续做这些事情。
看到这里,是不是有些朋友该奇怪了。一个人在公司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的就转变职责。呵呵,这在普通的公司里确实难以理解,但如果在中关村,那
就太常见了。因为村里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大。公司的人不多,也没有
特别固定的位置,主要是遵从因地制宜的原则,哪里最适合你,你就会自然的
去做什么事情。这也是用最少的人力,获得最大劳动成果的方式。我自己认为,
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是中关村小本公司自然选择的结果。
五、
按照计划,我与科技购物报取得了联系。星期三,我去了一趟科技报社,
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姓唐的女孩。她是我在微微之后,第一个和我关系密切的女
人,她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孩子。当然,和微微比起来,只要是在社会上独立
生活的女孩子,都应该更成熟一些。而实际上,她的个性棱角也确实已经被社
会打圆了许多,并且有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管现在看来,她仍然是一个小女
孩,但相对于微微来说,她成熟太多了。而我有了微微的经历,对这种成熟有
一种本能的渴望。
在见面前,我和她已经通过了很多次电话,但那时我对她一无了解,我只
知道她姓唐,而且说话声音很甜。我调侃的告诉她,自己感觉她说话像一块糖,
但希望不是一块冰糖。她性格很开朗,可能是有了社会的经验,懂得如何去应
付男客户的谈笑,所以对我的玩笑一点也不在乎,说自己也许就是块糖。
那天我如约到了科技报社,在会客室里等待与她的会面。我在想,这唐小
姐说话甜得像一块糖,不知道人到底怎么样。不过按当时世面上的速滑说,声
音迷死一千,长相就能吓死一万。不过我只是和她谈合作,不必要非要她很漂
亮吧。我当时还这样想。
她进来时,我的疑虑全部打消了。她是居然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
五官清秀,身段匀称,并且,她的名字叫唐糖!!
唐糖的头发有点黄、有点卷,并不长,但可以梳起一个小马尾巴。那天见
我就是扎起了一个很短的小尾巴。在我看来,她显得很唰利的样子。一身职业
打扮,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还有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唐糖的身材很好,很
匀称,再加上原本就很清秀标致的脸蛋,丰彩妙曼,给我一种看着就很惬意的
感觉。
我们的合作会谈的很顺利,因为之前就做过协商。广告这事情和做活动不
同,固定的板块固定的价格,相互有一定的商量余地,但都不大。我之所以会
亲自去,而不是找个快递公司是因为我希望的合作不仅是广告上面的,还有今
后更多的活动合作。因为凭我的经验,媒体和厂商之间的接触、沟通越多,就
越有利于销售。反正钱是一样掏,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回报
不仅是公司效益,还有我的个人生活的改变。
六、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张哥又在测显卡。其实张哥是个挺努力的人,就
是把努力放的不是地方。
我点了他一棵烟,和他说今天见到唐糖的事情。张哥饶有兴趣的听我讲,
然后和我聊了起来。我们谈到爱情的时候,张哥显得很有精神。
张哥说:"我小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就是咱
们老说的两小无猜。我和她小的时候就说一定要结婚,可是等我上大学回家的
时候,她已经熬不住嫁人了。"说到这里,张哥有些沉默。
张哥叫张全佑,是河北人。听他说他家乡很多人都信天主教,从小家里人
就希望能能安稳的过日子,所以就给张哥起了这么个伟大的名字,全都保佑。
张哥已经26了,可是也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和他光一起住就快一年了,也从
来没见过他带回个女孩子来,可能是对小时候那个嫁给别人的女人还有感情
吧。
有的人记性很好,一次伤疤总呃好不了。不像我,钢筋穿胸都能很快淡忘,
不过对于感情的事情就不同了,我又何尝不是想念微微呢?特别是住院的那一
阵,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卧床在医院的几个星期,每天除了想显卡怎么卖之外
就都在念叨微微的好了。
我告诉张哥说:"这都没什么,地球少了谁不是照样转啊?赶紧再找个新
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家那些朋友是不是都早结婚了?"
"怎么不是啊?结婚?我去年回去的时候,我那些小时候的哥们连孩子都
能他妈扑腾扑腾的打酱油了。"张哥说起家里的事情时,兴致高了许多。
"那你怎么不着急啊?哥们比你小两岁都着急了。"我赶紧逗他。
"呵呵,那着急有什么用啊,这东西又不是着急就能有用的,我碰不到合
适啊,你给哥哥介绍一个啊?"张哥也逗起了我。
"没问题啊,我说的这个唐糖就不错,哪天我介绍你认识吧,呵呵,其实
你们俩挺相配的,男材女貌。"
"不行啊,人家见了你之后我这老实巴交的肯定不喜欢。"
"也不一定啊,她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实头也说不定啊。"
"你别逗了你,赶紧睡觉吧你,瞧见了个漂亮姑娘就把你给美的。"
"我哪有啊,再说我是个和尚,人家一看就知道了。"说着我抓了抓脑袋。
其实我现在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至少已经可以梳起分头来了。只是因为我
已经习惯了没有头发的日子,所以对脑袋上的那些又长出来的毛不太在意,依
旧任凭它们自然的下垂。
"呵呵,和尚也是个花和尚,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又喝酒又抽烟的,人家
鲁智深也没你这么花哨。"
"呵呵,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在我心,你不懂。"
"懂什么呀你懂,行咧,你睡吧你,跟打了吗啡似的,我也睡了。"
"别急,别急,等我抽完了这根儿烟的。"
张哥不理我,站起身来去洗漱了。我自己没趣,叼完了烟也就回了屋子。
七、
我认为既然花了钱,就要赚足了,所以经常找合作的媒体吃饭。这在官腔
上叫做联谊,当然我也经常带一些小礼品到那些经常合作的报社去,和那些主
管们聊聊天,谈谈合作。我发现,似乎合作的这么多家媒体当中,虽然基本上
都是女孩子做联络官,但都仅仅是负责联系而已。能真正拿主意谈判的却只有
科学报社的唐糖,所以我认为唐糖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其实经过微微,我再见到的女孩子,特别是在商场圈子里的女孩子都是很
能干的,不过这个唐糖,可能是因为没见面的时候印象就特别好,再加上我一
直为工作奋斗,对私生活考虑了的少些,突然让我有了一种萌动的念头。也许
就是因为微微的缘故,我对这种有事业,又很很懂人情世故的女孩子多加了几
分好感。
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会到唐糖的报社去,偶尔也和他们报社的记者聊聊,
但多数时间还是和唐糖在一起。我一般上午过去,然后一起找科技报社的记者
吃个便饭来拉熟关系。我知道,在媒体上面都打通关系后,对他们直接报道的
记者也要照顾,这样记者采写报道的时候肯定就会多少偏向我们说话,而且做
得好的话,还能多知道一些其他厂商的消息。
我的做法一般都能得到事实的肯定,我在媒体圈里转得很舒适,而且有了
这些我下心思培养的眼线,我总能先得到对手们的消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
不殆,我们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销售一路上窜。老总对我仍然是欣赏有
佳,又长工资又表扬的。我心里想,嘿,我这总花公司钱请客吃饭的,到头来
还总能加薪受表扬,这,这何乐而不为呢?用脑子挣钱和用腿挣钱就差这个区
别,呵呵。
在与唐糖的交往中,公事真的挺多的,不过说实话也不排除我对唐糖的特
别关照。这时候我们俩也算挺熟了,彼此多了很多了解。她是重庆人,在北京
读完书后就留在这里工作了。我心里想,怪不得长得这么甜呢,久仰重庆出美
女,果然名不虚传。
我半开玩笑地对她讲:"你们同事很多人都对你不错吧?呵呵,女孩子长
得漂亮又能干,肯定特吃香。"
唐糖听我夸奖她,略带缅典的回答我:"哪里呀,我们这里女孩子那么多,
怎么轮得到我啊。"
"不会,不会的,你又温柔又漂亮,光我来这里,就发觉你们好几个人都
对你不错噢。"我还是开玩笑。可能我心里对开这种玩笑很兴奋,毕竟异性相
吸,况且对方又是个重庆美女。
"不是的,其实重庆女孩子很辣的,你不知道吗?重庆最出名的就是辣火
锅。"
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在中关村吃火锅也不下一百几十次了,但对唐糖还是
联想不到一点麻辣,其实不光是我,相信无论谁见到唐糖,都不会将她和那一
百年都不换一次汤的老火锅联想到一块。
其实我经常来这里,确实见到许多人对唐糖献媚,但是唐糖从来都不给予
理会,出于社会经验,她也会很缓和的把男同事的非工作请求回绝掉。我不知
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一个人时间长了多没意思,就像我一样。而我好歹是个
男人,对事业上的考虑多一些,但是一个女孩子呢?总不会这样子吧。不过我
还是感觉她应该是单身的。
八、
有一次我联合几家媒体搞联谊,我刻意找了几个关系比较熟的人,先安排
他们去我公司看看,一来是加强一下双方的了解;二来我们公司越做越好,已
经从怡宾楼搬了出去,单独找了一栋小楼,看起来比较气派,也可以让他们增
强一下与我们合作的信心。我们在公司聊了一阵后,又汇集了另外一些媒体的
人在中关村一家饭馆里吃饭,我特别照顾唐糖,挑了一个重庆菜馆。那里在中
关村附近很有名,就是在双安商城旁边的金山城火锅。
可是天公不做美,那天我们进去吃饭,没吃多久就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
而这个地方又不是临街,要是再晚一点就很难找到的士。但重庆火锅其实吃的
就是时间,现在这样吃不了多久肯定是很没意思的。但考虑到大家不能回家,
只能就先散掉。
我自己有一辆小奥托,就分拨将媒体送到路口打车回家。唐糖是最后一拨
送走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我孤独很久,所以就特别照顾我,到唐糖的时候
怎么也叫不到车,我心里想,机会来了,这下能送她回家了,嘻嘻嘻嘻。
大家看到这里先别提我高兴,因为除了唐糖之外,还有一个媒体的也一样
没车可做,索性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他们两个回家。不过老天对我还是比
较恩惠的,因为另外那个叫刘美丽的媒体负责人家比较近,就在中关村南边一
点的白石桥,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先送她回家,然后再送唐糖。
把刘美丽送回家后,我开车送唐糖,这时候已经快11点了。唐糖家比较
远,在住在雍和宫,那是在二环里面,所以我就带她从白石桥往一直东开,然
后再上二环。
天知道上苍和我开什么玩笑,这下着大雨的天,我的车竟然在二环上抛锚
了…………
风往南吹(六)


一、
我眼瞅着奥托慢慢地停了下来,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司机们都知道,车
这玩意儿,平时是伺候你,但你要是不要好好照顾它,早晚有一天得变成你伺
候它,现在就变成它拿我开涮了。我趁着还能慢慢的向前滑行,将车靠到了路
边。
我按了一下喇叭,嗯,有电,至少确定不是电瓶的问题,不过这麻烦可就
大了,因为这车就算是小毛病我也没机会搞定,别说是现在这种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的原因了,不过虽然我心里这么想,手里还是不时的嘀咕着车。胡乱查
了一会毛病,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是给122打电话求救。
我拨通了122事故台的电话,并且打开双蹦灯,想着等一下就会有清障车
来拖我这会捣乱的奥拖。我点着了一棵烟,侧头看唐糖。她一直不言不语,什
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就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我查表、打电话求救。以至于我一
着急,险些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点燃了烟,看着她。我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对不起,可能是汽车油
路出了毛病。"我向她陪笑道。
"没关系的,现在着急也没用。那拖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唐糖轻声问
我。
"估计半个小时就能过来吧,这附近应该有他们一个点儿,从那里直接发
车到这里不会多久的。呵呵,这不是我第一次抛锚了,哈哈哈。"
"呵呵,连这个你都那么熟悉啊,我真服了你了。"唐糖被我沮丧的表情
和无奈的话给逗乐了。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觉得我当时的话很幽默,
但唐糖就是没有生气。这是我们第一次那么亲近、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起。

二、
很久不与女孩子那么接近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感到有点不适应。在两双眼
睛没有内容的对视一阵后,我转头摇下了身边的车窗。
原来这是一声雷阵雨,当我打开车窗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很小很小
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倾盆而下,只是淅淅沥沥地清洗着充满污浊的大地。
唐糖见我拉开了车窗,自己也打开了身边的车窗。嘶~一阵清风从她的车
窗吹过到我的车窗,我轻轻的打了个冷战。人家说北京的秋天最有秋天的味道,
清冷,又安静。我见到唐糖也轻轻的耸了一下肩,经过与微微的几年接触,我
对女人的形体语言十分敏感,所以我知道唐糖有些冷了。
我想脱下外衣给唐糖穿上,但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脱下后,唐
糖是否会穿上,或者说她看到我脱下外衣,是否当时就会阻止我。尽管今天这
个倒霉的秋夜,对我来说也许是新春天到来的征兆,但我还是没有把外罩除掉,
手放到衣服上便停了下来。
唐糖看到我欲动又止的样子,体会到我的意图。然后告诉我:"我不冷,
没关系的。只是突然吹风,有点不适应。"
我心想,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脱可就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轻轻地摇了
摇头,尽管我想让自己的动作从容一些,但自己还是能感觉到摇头时的不自然。
因为我们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当时又那么静了,除了车外清洒的雨水声音外,
没有丝毫的东西可以让我们朦胧一点,彼此的眼神非常清晰、直接。
我将外衣脱下,唐糖赶紧伸手拉我,想让我住手。"唉,你别脱了,我说
我不冷。"
当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时,我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其实我也奇怪,如果是平
时不小心的接触到也就没什么了,可是我当时还是感觉很异样,像过电。我没
有理她,朝唐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很热,刚才着急,你看?都出汗了。
再说,谁说我脱了衣服就是要给你穿啊?"

三、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后这一句话调侃的是怎么加上去的,但就是脱口说了出
来,大概是我潜意识找到了缓解我们这种尴尬气氛的方法。结果弄得唐糖反到
很不好意思。
唐糖立刻显得很窘,将我的胳膊摔了一下,然后嗔怒的将脸扭了过去。虽
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到她也在脸红。不过,到底是因为我的话让她脸
红,还是因为拉到我才脸红,我不知道,或许这种天色,这样的环境,换了谁
都会一样,人被错觉欺骗了。
我赶紧陪笑:"呵呵,逗你的,北京的晚上不比重庆,很冷的。尤其是下
雨,非常容易感冒。我习惯了都,所以不怕冷,刚才又着急,一点也不冷,这
衣服穿也白穿。"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外衣脱掉,然后搭在了唐糖的肩上。唐糖没用拒绝,
轻轻的受用了。然后对我似笑非笑的说:"谢谢。"
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现在回想起来,
觉得当时很好笑。两个人又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居然会在那种情况冷场。

四、
我早就说过唐糖是个很标致的女孩子。与微微比起来,更加多了几成南方
的秀美,并且现在白嫩的脸上又略有红霞,更增添了几分艳丽,在昏黄的路灯
下,显得尤为的诱人。我自忖不是太好色,但仍旧是被她当时的样子拴住了双
眼。
唐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话。:"重庆就那里整天下雨,而且
很难看到太阳。我刚来北京的时候,都觉得一年见得太阳,比在重庆一辈子见
的时间都长,呵呵。"
唐糖的话唤醒了我的意识。"呃?啊!北京是,太阳总是很足的。可是风
很大,不像重庆那样温和。是吧?"说完,我报之一笑。
"是啊,这里刮起风来真受不了,脸都会被吹疼的,重庆就绝对不会这样。
可是重庆整天下雨,我都没了感觉,不像北京,好多天才下一次,让人有种久
别重逢的感觉。"唐糖微笑着对我说。
"对,古人云,久旱逢甘霖嘛,这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啊。"其实当时我
想问问她人生其他三大幸事是什么,但又怕她啐我,所以就把"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几句给咽了回去。
好像唐糖也听了我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扑哧又笑了出来。她的笑很有
穿透力,以至于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就已经感受到了。我侧过脸看着她发
呆,雨水在微风的吹送下,把唐糖的头发打湿,本来有些发卷的头发帘塌在额
头上。
正好又一缕风从车里穿过,我们俩不禁同时将肩膀耸了一下。我赶紧收了
一下精神,唐糖轻轻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一些。我就没那么舒服了,因为
白天还不是太冷,晚上我又一般在屋子、车子里待着,所以外衣内就没有什么
可以保暖的了。除下外衣后,每一阵风刮来都会感觉浑身一阵寒涩。
时间已经很晚了,过往的车辆非常少,只能偶尔碰到一、两辆路过的。带
来一阵轧水的声音,然后就很快地消失在夜色当中。我们在等拖车,可是每当
有车过来的时候,却总在希望当中又带着一点失望。希望拖车赶紧到来把我们
拉到一块温暖的地方,失望拖车一来,我们这种临时搭建的特殊关系就此结束。

五、
可是老天不会特别眷顾你,所以你不喜欢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会到来。当
我们俩彼此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之后,拖车别扭地开了过来。我下车和交警说了
一下情况。拖车就把我的小车子拖了起来。此时干雨依旧零散的下着。
我问唐糖:"我们要跟着拖车一起走吗?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走一走,冲一
冲雨?等下了桥,我叫辆出租送你回家?"唐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
了:"嗯。"
就这样,我和唐糖信步在小雨里的二环路上。当时的世界很宁静,我们也
很安静。话很少,就是笔直的向前走。
我把手伸向前方,接到天上扬洒下来的小雨。我很喜欢雨,小时候就喜欢
在下雨天不打雨伞的乱跑,因为我觉得很痛快,很透彻。不过那时候经常回家
就会挨爸妈一顿胖揍,因为我总把衣服弄得经湿吧啦。一回想到小时候,我刚
才扑腾个不停的心总算宁静了下来。
我对唐糖讲:"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雨天里猛跑。因为北京下雨的时候不
多,而且就算下一次我也都带了雨伞,我妈总能预知天气,所以如果我能碰上
雷阵雨,就肯定要淋上一下,这样回家妈妈也没话说,谁让她没给我带雨伞
呢。"
唐糖听完了之后,扑哧乐了出来。"看得出来,你小时候肯定很猴。"我
转过头去看她,她也正好在看我。我发现她刚刚退烧的脸,又开始泛起了红潮,
像个小学生一样腼腆。
 
我问唐糖:"你现在就一个人住吗?"我问这句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
是觉得很好奇,她白天好像带有很强的免疫力,对报社男同事的殷勤从来不屑
一顾。但今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洒脱。尽管也有处子似的反应,
但总算很照顾我面子,对我的要求一般都点头答应,当然我也没什么非分要求。
唐糖告诉我,她和一个朋友一起住,那个人是北京人,房子是朋友自己的。
我很好奇唐糖的私人生活,但是没敢直接张口。我看到披在她身上的外衣
有些下滑,有点要掉到水里的危险,所以就急忙给她往上扶一下。她看到我的
动作,也下意识的跟着拉衣服,但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可能是以为我看她没把
衣服拉紧:"没关系,我还好,不是太冷。"
我一边给她整了下衣领,一边说:"我不是怕你冷,我是怕我衣服掉水里。
现在我在外面住,可没人给我洗衣服。"
唐糖会意错了,可能是不好意思,又嗔怒的对我说:"你怕脏,我就还给
你好了。"说着话就要真的要把衣服脱下来。
我一看就着急了,赶紧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怕你冻着,
让你把衣服穿紧一点嘛。"一边说,我一边想把衣服扣上扣子。
唐糖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一下身,轻轻地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又转了过
来看着我,想说话,但又没说。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回到我身边,但还是没把
扣子扣上。我拿她又没办法,谁知道再扣扣子会出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唐糖在想什么,但知道从刚开始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唐糖就有些
古怪。可能是女孩子更矜持吧,突然间与我接触那么近,肯定会不太适应的。
"好,好,我不管你,你自己把衣服弄紧一点吧。"我无可奈何的对唐糖
讲。
"我知道,不冷就好了嘛。"我听唐糖的语气带着一点倔强、又有一点俏
皮,特别是"不冷就好了嘛"那句话。
其实我一直想趁这个机会多和她说些合作上的事情,但总是见到她那珊瑚
一样的眼神就忘记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可能是我也已经被这不带酒精的雨给
迷醉了。当然,唐糖也是一样,因为她也是总是欲言又止。
我们就一直向前走,我在她左面,让她更靠近路边一点。可是我不敢挤唐
糖,因为路边的地方有很多积水,我不想她踩一脚湿。但我又不想离她太远,
因为在这时这刻,我想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愿意离这个尤物远去。
我就这样一步远一步近的和唐糖并肩走着,我发现唐糖大约有163、164cm
的样子,再穿上鞋刚好到我的眼睛的位置。这种高度在重庆那种西南部女孩当
中算不错的了。
唐糖见到我盯自己的脑袋,就问:"看什么呀?"
"哈哈哈,我看到你脑袋上有虱子。"我摆出说假话的姿势来逗她。
"是吗?在哪里啊?是个大柿子吧?"唐糖笑着对我说。
"你敢骂我是柿子?....就算是,也是最英俊的柿子。"说着,我原本想
配合自己的语言做些动作,例如用手轻轻掐她脖子之类的。但刚想动,却看到
他楚楚动人的仰头看着我。可能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矮一些的原因,就是要用这
种眼光去杀死男人。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被她杀死了。
可能男人会比女人高的原因是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去征服女人,所以
那一刻,我相信唐糖已被我征服了。
我们感觉到很尴尬,两个人,尤其是我,张牙舞爪的一个姿势挺了数秒钟,
最后放了下来,装酷的说:"挺冷的哈。"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六、
我不说话的时候,一般唐糖也不先开口。我在思考她的时候,我们就沉默
着走路。老实说,当时我在想入非非。虽然不至于能飞到哪里,但至少我会希
望今后还能和唐糖这样惬意的散步在深夜,特别是在这种毛毛细雨当中。我想
不论是谁,只要还有一颗年轻的心,碰到这种状况,想法肯定和我是一样的。
泊泊然,绵绵然,一种冲破普通朋友、普通合作者关系的想法油然而生。
但是我很快用理智敲醒了自己,因为就像和微微的关系一样。两个人从远
走近很容易,但如果分开,就不可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了。也就是说,
如果我和唐糖有什么进一步接触的话,那今后公司与科学报社的关系就算是到
了崩溃边缘,而且如果我唐突佳人,一旦她腻烦起我来,那结果也是一样的。
唐糖的左手就在我右手边10公分远,所以我多少次想去拉,总是刚想动就又
停止了下来。所以显得我的手摆得很机械,很像一个机器人。
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水坑,我下意识的想去拉唐糖一下,帮她蹦过
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很轻松,已经完全忘记了白天的忙碌。当我伸出右
手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只纤小细嫩的左手。原来我想拉唐糖蹦过去的时候,唐
糖也在想让我拉她一下,和她一起蹦过这小水塘。
我们没有提前说好,却同时伸出了手。手拉手之后,我们一起跳了过去。
落地之后,我们对视一笑,眼睛里有很多深奥的神情,不似情侣那种熟悉,也
不是路人的彷徨。而是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我和唐糖对视彼此,此时小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看着唐糖,时间仿佛都停止在那瞬间了。我看到她头发上有一滴雨水慢
慢的滑落到脸上,我没加思索的伸出空闲的左手去帮她拭掉。而她,看着我的
手伸向自己的脸,没有躲闪,闭上了眼睛。
刚才我拒绝她的想法已经完全抛开,我不想抛开,但它们都已经自然而然
的消失掉了。唐糖在看着我,我低下了头。我们四目相交,扑朔迷离。我将脸
凑了过去,唐糖轻呼了一声:哎呀。
唉,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七、
啪嗒~
我们俩看彼此看得太忘情,我的衣服终于掉到了那个大水坑里。
这一声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我和唐糖像惊醒一样,同时抖了一下脑
袋。如果不是这件衣服,也许我们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了。我有点后悔当时怎
么不动作快一点,我看得出唐糖也有点失望,这从眼神里能看出来。然后我们
同时深呼了一口气。
她退了一步,这样我们的距离就正常多了,但却踩到了我那可怜的衣服。
这是我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衣服啊~。唐糖感觉脚下有东西,回头一看正见
到我那可怜的衣服摊在水中,赶紧蹲下把衣服拎了起来。展在我面前,衣角已
经在滴滴嗒嗒的淌水了,当然,还有块泥巴。
我对唐糖说:"这衣服我连一天都没穿够,是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
"今天我给你洗这衣服还不行嘛。"唐糖没好气的回答我。唉,我们的刚
刚一同经过水坑大关的生死朋友,也算是同甘共苦了,没想到气氛就这样被抹
杀掉了。
我急忙回话:"不用了,咳咳,我自己拿回去洗好了,也许洗衣店看我倒
霉就能给我打个6折,我一直盼他们能给我个6折呢,因为我最高记录才到7
折,嘿嘿。"
唐糖听到我咳嗽,脸上显出一丝关心的神情,上前扶了我一下。等我说完
了又啐道:"爱用不用,你以为我愿意。"虽然她这么说,却还是将衣服收到
了自己手里。
没有了我的外衣,她显得很单薄,其实白天也是见她这样子,但就是到了
晚上才显得特别地秀巧。我对她说:"那就谢谢你了。"唐糖回答我说:"是
我弄脏的,就应该我来。"
嗯?敢作敢为,这女孩子让我喜欢,但又让我害怕。我现在琢磨起来,认
真的女人最可怕。
唐糖说完之后,将衣服又在胳膊和腹部之间夹了一下,然后发出了
"嘶~"的一声。我知道是她突然少了一件抗风的外套后,感觉到北京秋风的
"凉爽"了。我说:"谢谢"然后像当时搂微微一样,轻巧的将她挎在了怀里。
我能听到自己当时的心跳,我想唐糖也听到了,否则她不会挣扎一下,然后就
乖乖的蜷缩在我的怀中了。
我们都不再说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向前走。这时候,我们已经走下了立
交桥,只不过桥的外侧还有护栏。到了主路的出口,我们走到了便道。我轻声
问她:"还冷吗?"我当时的温柔能够熔化一切。
唐糖轻声的回答我:"嗯,不了,很暖和,比衣服暖和的多。"唐糖说话
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几乎细若蚊丝。我们到了二环的辅路上,继续向前走,
依偎着,从彼此身上寻找温暖。
从我们身后过来一辆出租车,看到我们的样子,司机按了一声喇叭,示意
我们是否需要出租。我们坐上了车,直奔唐糖的家。

八、
到了家门口,我告诉司机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然后我打算送唐糖进楼,
我们下车后,我就再没搂到她,因为她在刻意的躲我,我能感觉到。
到了她家的电梯口,唐糖一看表,早已过了12点,电梯还没有下班。唐
糖对我说:"行了,到这儿吧,我回家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这时候我怎么能走呢?于是我愣是陪她上了11层。虽然她反对我送她到
楼上,但我透过她的眼光里看到的是犹豫,她并不是不需要。我知道女孩子通
常都是怕黑的,特别是在深夜。
我们走到11楼,她转身开楼道的门,我在她身边等。我不知道还在等什
么,或许是在期待着她的奖励吧。但她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
"我走了,你快些进屋吧,记得方便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要离开唐糖
了,心情一下从北京的香山顶端一下跌到了四川的盆地。
唐糖回身看着我,也是想说话,但又忍住不说,但沉默了一下后说:"你
也赶紧回家吧,今天,今天特别谢谢你了,你的衣服我会很快洗好的,呵呵呵。"
说到那湿漉漉的衣服,唐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吧,我走了。"说罢,我就要转身离去,但还是看了她一下,因为真
的有一点舍不得。唐糖一定也和我一样,因为我在楼道暗黄的灯光下看到了她
的眼睛。人的眼睛不像嘴,它不会说谎,很直白的将心事诉说出给能看懂眼语
的人。
"回家洗个热水澡,今天淋雨了,北京的秋雨很冷,别感冒了,记得到家
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想转身下楼,但好几次想走却发现腿并不听话,无论怎
么移动它,它就是赖在这里不肯走。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唐糖,唐糖也看着我,昏黄的灯光让我们交汇的眼光中
间多了一层朦胧。我们又开始沉默,但和刚才在二环路上的情况并不相同,我
认为我们当时就应该沉默,因为在沉默之后将是火山的爆发。
在一分钟后,我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我没有看到她和我接吻时的神情,
因为我是闭着眼的。不过虽然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但我相信她也是和我一
样是闭着眼的,因为我一直认为接吻时睁着眼的女人不值得信任,我相信她,
所以我相信她也是闭着眼睛的。
我们从轻轻的亲吻变成了深层的接吻。缠绕着香泽,感受着温柔,秋天在
那个时候也已经停滞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唐糖也慢慢的睁开眼睛。我这时候确认,唐糖确实是
值得信任的女人,不过我并没打算信任她,我只是认为两个人在原本孤寂的世
界里找到共鸣。
这次,我们不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我透过楼道的灯光,仔细的欣
赏着唐糖的脸颊。唐糖害羞,将头使劲向下低着。
"害羞吗?再低,脑袋就碰到地了。"我用最轻的声音告诉唐糖。
唐糖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唐糖又慢慢的
抬起头问我。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错。"我自信的告诉她。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唐糖左手向后一伸,打开了楼道的大门。
"好吧,记得我刚才说的,洗个澡,然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天太晚了。"
"嗯......."我转身之前又轻轻的亲了唐糖脸颊一下,她身上的香气轻
轻泛了我的鼻子,像在做梦一样。
我看着唐糖进了楼道,然后自己转身,潇洒的走出了大门。
在出租里,我接到了唐糖的电话。她告诉我自己已经安全到家。我挂断电
话,静静地坐在出租里,脑海里全是刚才和唐糖在一起的经历。我想唐糖也应
该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吧。我这样和她在情感边缘上徘徊了一晚,现在终于
有了一层质的变化,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关系不会再像往昔一样了。唉,两个
人都被环境感染了。
九、
回到了宿舍,张哥那屋已经关了等,估计是先睡了,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吵
醒他,也就没洗澡,而是刷完牙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一棵烟都没抽完就昏昏
沉沉的睡着了。那宿好像没做梦,因为和唐糖在一起淋雨的时候,已经把该做
的梦做完了。
第二天我痛苦地被手机叫醒了,是老总打来的,他叫我起床,因为我迟到
了,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了。我觉得浑身发紧,知道自己已经感冒了。费了
半天劲才爬了起来,可是却没有精神。我正奇怪张哥怎么没叫我,太没义气了。
到他屋子里一看,发现他的床很挺整洁的,看来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家里睡
过。
反正也是晚了,破罐破摔,索性又在公司门口吃了两个卤蛋和一碗紫米粥
后才进公司。老总见到我说:"今天你和小张都没来参加这会,所以晚上要开
一个发展会议,是有关于公司下一步发展的事情。"我叫的张哥,到了老总嘴
里就变成小张了。嘿嘿,幸亏张哥不姓李,不然就成了《慈喜太后和性残缺的
人》的主角了。
白天我去去那该死的小奥托,后来经检查得知,是我的油泵不泵油了,交
钱领车,下午的时候,我驾车回了公司,然后晕晕沉沉的去会议室开会。我进
办公室发现张哥还是没有来,我又出门给他拨电话,张哥告诉我自己已经在白
颐路上了,就在四通大厦前面,马上就能赶回来了。我回来告诉老总,老总蹙
眉点了一下头,正式开会。刚才我没到,所以会议一直在等我,因为这个计划
又是需要我来完成的。不过我一到就开始,老总真的不太重视张哥呢。
会议的内容是公司的发展设想。公司考虑到自己做代理已经很久了,打算
到南方找一家代工工厂做一款自己品牌的光驱。其时找个厂子代工产品很简
单,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可以了。但是我并不赞成,因为我感觉凭公司当时的
精力、实力和资金,如果急于再开一款产品的话,肯定要复出很多不必要的劳
动。而且市场竞争很厉害,自己充当代理的角色或许能坚持过去,但如果自己
变代理为厂商,那就真的会很辛苦了。
张哥推门进来,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了我身边。我告诉他开会的内
容是公司想筹备自己的品牌,做的产品是光驱。张哥听了之后,考虑了一下就
表示赞成。看来这个会议室里,就唯独我不太乐意了。
老总和多数与会者还是认为打个自己的品牌是很好的一件事,因为如果自
己作为厂商,那么这款产品卖到什么地方都能够赚钱,而不是做代理那样,不
能出去自己的管辖区域,否则就算是偷着卖也很危险。而且有了自己的品牌,
利润和产品的控制就完全放到自己手里了,不会蹩手蹩脚。
不过因为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再加上本身这个议程就是暂定的决
策,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老总吩咐大家回去都再仔细考虑一下,因为这个工作
将又会影响一部分人事变动,所以会议没有讨论完最终的决策就提前散会了。

十、
散了会,我和张哥一起回家。刚出公司门的时候碰到了老总。因为都是公
司的决策层,所以说话到也没什么顾忌,我就直接告诉老总我的意见,我认为
公司虽然蒸蒸日上,但如果将战线拉得太长,分心过度肯定会影响销售的,说
不定比现在的情况还得差。而且做自有品牌对资金是比较严酷的考验,这可是
绝非做代理能相比的
老总沉默了一下,毕竟这个工作需要我来主做,所以我的立场与看法十分
重要。不过我看到老总不太满意,于是就没把话说死:"不过这事也得两说,
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
我和张哥一路回家。我问他:"昨晚上干吗去了?哦,我刚说你老实,你
就夜不归宿了啊?"
张哥摇摇头:"不是,我家里有点儿事,昨天打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去,我
就请了假走的。"
"那当时我怎么不知道啊?嗨嗨"我继续和他调侃几句。要不是今天身体
不适,我不定能编出什么故事讲他昨天晚上的歪事。
"那是,你昨天就陪你那几个媒体了,还有什么唐糖的那个姑娘。"张哥
向我解释。
"唉,你知道吗?昨天要是知道你不在家,我就带她回来了哦,呵呵呵。"
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即便是多崇敬的女孩子,在男人堆里也肯定是
被挖苦的对象。这可能是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也是男人们自我取悦、相互攀
比的一种方式。
"怎么着?你们那关系明朗化了?"
"到也不是,主要是昨天环境忒牛x。你想啊,大晚上的,天下着小雨,
我车又抛锚了。这要是关系不好,那才奇怪呢。"
"呵呵,好什么呀好,瞧你这声,囔囔地,该!感冒了吧,闹腾啊~你。"
我说起昨天的事情,就开始想唐糖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她是不是也感冒了,
我的衣服洗了没有,唉,我那可怜的衣服。
张哥突然开口对我说:"唉,今天我请客,咱哥俩买点酒回去喝吧。"
我一听他的话,乐了,呵呵,因为平时都是我拉着他喝酒,怎么今儿个变
卦了?我干脆着说:"成,可是你说请客的啊,别又赖帐说身上没带钱啊。"
经常和张哥一起吃饭,他就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钱包在哪,或者是不知道钱
包里的钱在哪一样,经常是答应了付账却拿不出钱来。有时候我也奇怪,你说
这张哥是我的上司,甭管平时谁事多谁事少的。那他肯定拿的也得比我多,我
这整天就乱花的,手头还能有个富裕,别说他这个尽天尽的在家里闷着的了,
不知道钱都绕哪去了。
不过那天还不错,钱还真是张哥结的。其实咱到也不是心疼那点饭钱,就
是觉得纳闷,张哥家里是不是哪藏了一宝盆,把钱都扔进去生小钱了。

十一、
我们买了一箱啤酒、一只整烧鸡、几塑料袋小凉菜,还有几个馒头回到了
宿舍里。张哥平时不喜欢花钱,吃饭买东西也都很节俭。今天虽然就买了这么
点东西,可要是在平时,可够他一个人吃好几天的了。我就不一样,买了这东
西吃不了也不往冰箱里扔,直接撇到垃圾箱去了。
张哥和我又吃又喝,酒过三巡之后,张哥开口讲话了。我就知道今天他有
事找我,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然不会这样花钱买这么多吃的,而
且还是主动花钱。还有,买了这么多酒。张哥不太喜欢喝酒,不像我那样,对
酒有特别的偏好和依赖。当然,我喝酒,并不醉。因为在我心中,醉的公式并
不简单:
醉=酒精+大喜大悲
如果光是在喝酒,那我最多是喝得困到全身发软,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异常
反应。对我来说,酒精是醉的必要条件,但经历大喜大悲才是充分条件。
张哥对我讲:"小谷,来公司都快两年了吧?觉得在中关村累吗?"
我还以为张哥要说些什么玄妙深奥的话呢,没想到就是东西:"还行,这
里的频率太快了,不过也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到也是,不过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哈,两年这一转眼,说话就过去
了。"张哥莫名其妙的感叹着,让我听了有些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起这样
的话了呢?
"是,是挺快的。可是咱俩还都是光棍呢,哈哈。"我咕咚喝了一口酒。
"哥哥这些日子对你不错吧,现在有点事儿想让你帮忙,成吗?"张哥收
起笑容,严肃的问我。
他这一问我到觉得一惊:"成啊,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得答应我,可是你先听我说完了再想答应不答应。"张哥说
完话,我开始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否则张哥也不会这样神秘又认真的问我

"你说,怎么了?是不是和你昨天回家有关系?"我立刻联想到张哥昨天
晚上突然回家的事情。
"也差不多吧,与这有点关系,不过主要不是这问题。我,我实话和你说
吧,我们家老头子喜欢玩两手,可是总输。我就得给家里填窟窿,可是这窟窿
是越填越大,老头子有了钱就又去,他知道我有能帮他赎回来。"说完,张哥
猛喝了一口酒。我看他这一下喝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郁闷,可能到他刚才这句
话说出之前,都一直把这家里的事情当做成秘密。毕竟是件难堪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是缺钱是吗?我刚买完车,这你也知道,不过我能帮你凑
点,我找几个朋友借一下吧,先给你应应急。"张哥再怎么说和我也是过命的
交情(我血管里还流淌着他的血啊),这种事情我知道难办,但难办我也得帮
忙啊。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借钱那是救急救不了穷。"张哥赶紧摇头。
"没关系,你说,那怎么帮你救急?"我对张哥还是很没得说的。
"所以,所以我想在村儿里再开门营生,自己租个柜台,这样能长日子赚
起钱来,我也就不用那么钱紧了。所以我想让你也加入,因为我缺了几万的本
钱。"张哥说到这里,把脑袋垂得很低,唯恐我不答应他。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因为这就等于是另起炉灶。对得起老总吗?
可是对得起老总,这张哥实话都讲给我了,酒也喝了,鸡也吃了,不能假装不
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就等于是破了我和张哥的交情,可是我答应的话,公司
这边可没了交待,我,我这就算是已经上了贼船了。
在我考虑的时候,我们俩就尴尬的沉默,中间除了我肚子发出了一声"咕
噜"外,连啤酒冒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我闭上眼陷入了沉思,老总每次对我赞许时,向我肩膀放心一拍的情景浮
了上来。我一抬头,看到张哥正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
案,我必须做出决定………
风往南吹(七)


一、
我琢磨了半天,虽然老总对我信赖有加,但张哥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啊。再
说,我现在虽然很忙,但精力也算还够。如果陪张哥弄个小柜台,也算是报答
了张哥对我的恩情。再说这小柜台也不会和公司的利益发生冲突,应该也不算
对不起老总吧。
"行,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怎么弄,我帮你就是了。"我想透了
这层关系以后,还是答应了张哥的要求。
"你真的确定了吗?我可不是想强求你,其实我自己也能做得来,就是我
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想不到的地方...我不能再失败了,否则我在中关村就混
不下去了。再说,这也是好事,也许咱俩就能真挣点钱,到时候我家里的事情
摆平了,你也能换辆好车了。再说,也没准咱俩就能成个事儿,当年联想不也
是从这样的小柜台起家的吗?"
"联想我到是没想过,现在咱们这点本事也就在中关村渠道里闹腾几把,
真要是想弄那么大啊,还早着呢。"我对张哥这遐想颇不以为然,要是刚进村
的时候,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豪情万丈,无所顾忌,什么联想,什么方正,
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随着在村里生存时间的增加,自己越发的了解自己以前
有多么无知和自大。也许是我长大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任何事
情,如果你没有能力驾驭它,那么它就根本不会和你有任何缘分,唯一有的可
能,大概就是让你在旁边看一看罢了。
"哎,成不成联想不要紧,咱们既然要开始,当然要打起点精神啊,你不
是开会的时候就经常说,咱做事不能没了信息不是?反正咱们只要打定主意做
就行了,一切慢慢来。"
我在开会的时候确实最注意的就是给员工灌输信心的思想。因为我认为,
有信心不一定能成功,但没有信心就一定不能成功。不过我心里明白,在有了
充足的信心之后,再需要的就是冷静和对自己正确的定位判断,如何才能真正
找到合适的位置,在这个范围内给足自己的信心,这样才是成功基础。
"瞧你说的,我是你带进来的,现在哥们总算有点机会回头帮你了,当然
会拔刀相助。我知道你自己也肯定行,不过挣钱的这种便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
占了啊,呵呵,哥们好歹也要分一点哦。"我嘴里和张哥调侃着,但心里并不
是这样想的。老实说,我对这做柜台的利润不太在乎,况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真的能赚到钱,因为想事容易做事难啊!把一件理想中的东西搬到现实中来,
只有真正动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柜台刚开始做,按我的
估计,应该前几个月都很难赢利,至少要等个2、3个月才能真正见到好处。
而在这之前,我只知道,我要做的是先出钱。
"分钱?那当然容易了,咱们哥俩就对半分。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在中海
就成。我打听了,有几个柜台打算转租,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到时候咱们就直
接和他们谈就行了。租柜台的钱再加上一点转柜台费,还有那些乱七八糟到的
转电话户头啊,买柜子、柜台、锁之类的钱,总共估计差不多3万,然后咱们
俩还得准备点钱做周转用。"张哥喝了一口酒。

二、
"成,我就先打着5万的预算,然后咱们再说。如果用的时候还缺钱,咱
们就一点点往里续吧,反正每个月咱俩还能往里填小1万的。"我从吃剩下的
鸡肉里又挑出了一点剩肉,抓起来放到了嘴里。像我这样在中关村上班的,虽
然薪水颇丰,但如果每个月往这柜台里填进5000,那也是比较费劲的了,而且
我刚买完汽车不久。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盘算,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但我
已经是如箭在弦了。
"那我明天就去和那个准备转租的柜台商议,等有信儿了就立刻告诉你。
你先准备钱,我这里给老爹花得太多,手里也就不到1万,等你那5万过来以
后,估计就能先吃一点货卖了。"张哥说。
"行…吧,我先打电话问问钱的事儿。"说完我拨电话给几个朋友借钱。
这日子经济不太景气,下岗的人忒多,手里有钱的人太少,手里有闲钱的人就
更少了。不过我们还算走运,我打了不到10个电话,就从高中的几个朋友手
里借到了钱。答应借给我钱的是当年和我不错的两个哥们,刘逍和李起梁。
李起梁正好想让我帮着装台电脑,就这样我们说好了借钱的事情,就等着
他们俩有时间,我去取钱了。
"我和他们说好了,他们把钱取出来,然后过两天给我,到时候我去他们
那里拿钱,你去弄柜台的事情吧。"我搞定了钱的来处,将这个消息转告张哥。
张哥看我把钱很痛快的就要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想了,如果
我们开始做柜台的话,没有太多的资金周转,最好能找个熟的人拿货。所以老
金说新做光驱正好,我们直接可以做,反正新上的产品肯定得往市场里铺货,
也正是咱们加入正规销售的第一步。"张哥嘴里的老金就是我嘴里的老总。老
总姓金,叫金勇。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张哥为什么一听老总说要做光驱就那么赞成了,想
必这柜台的事情,他是早有计划了。我当时就有种被骗的感觉,真是小瞧张哥
了,看似心不在焉的,原来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
过这也看得出来,张哥这个事情已经预谋很久了,可能今天才找到机会对我说,
又或者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合伙人才不得不找我的吧,毕竟我们俩住在一起,这
事情想瞒我也不可能,索性就把我拉进来好了。

三、
见我愣神,张哥又说:"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咱们要是开始做这个柜台,
肯定还得雇俩人,咱们不能老露面啊,让人见多了不合适。再说很多事情都要
人去盯着,我打算了,雇俩人最合适。一个管送货接货,一个负责平时看柜台。"
看见了吧,张哥明显是计划很久的。他平时在公司毫无主见的看我卖力,
显得没什么经营头脑,现在给自己做起事来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既然是给
自己做生意,先不考虑上当不上当的问题,先赚到钱,把我投入的资金拿回来
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仔细一想,张哥说的也对,不可能不雇人。
"好吧,张哥,那这事情就你来安排,我这两天去筹钱。"我对张哥讲。
"行,你去弄钱,我负责招人和转柜台。然后你赶紧把光驱的渠道给搭建
起来,咱们先做着。还有,咱们那主板和电源,看看能不能也弄个代理什么的。
这东西都由你负责,调配起来应该挺方便的。"
"别着急调货啊,等你把柜台弄下来,咱们得弄个招牌什么的吧,还有得
把柜子和锁什么的都给置备齐了再说。"我觉得张哥有些操之过急了,很多事
情还没做好呢。所以我感觉,张哥对这个事情确实反反复复的考虑了很久,但
还是对很多具体要做的事情准备不充足,张哥还是张哥,对做于做生意的反应
不够细致。
"行,今天先把这些事情确定了,等我把柜台盘下来再说吧。你别忘了明
天去催催钱,别你那几个朋友又说没钱,那咱俩可就瞎忙活了。不早了,赶紧
睡吧,你胸口还疼不疼了?"张哥把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开始问我的身体状
况。
"我啊?呃,早没事了,我明天就去再催催钱,你放心吧。"张哥提起我
的伤口,就立刻让我想起受伤的那天,张哥还为我献了500cc的血,真是对我
够意思,就算我有个亲哥哥恐怕也做不到他做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才塌下心来,只打算如何把钱弄够了,然后把柜台给支起来,
让张哥能有富裕的钱给他老爹补窟窿。不过每当我在回忆当时的事情,就嘲笑
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殊不知张哥每次关心我伤口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我,
他曾经为我的生命都做出过贡献,让我觉得为他做事是天经地义一般。一旦看
到胸口那条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觉得对张哥有天大的对不起亏欠。
那天晚上是我收拾的饭局,擦桌子、洗碗、倒垃圾、收酒瓶。就是因为我
念及张哥的救命之恩。

四、
第二天早上我再开公司发展会的时候,我以最支持的立场通过了公司光驱
生产的提议,恐怕老总当时得特别纳闷,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天之内观点会转
化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我打电话给刘逍和李起梁,他们告诉我钱已经准备好了,看我什么时候有
时间,就可以去他们那里拿。我一想,既然我向人家借钱,当然要摆出一点诚
意,所以我就约他们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因为他们俩是我的高中同学,家都和
我住得不太远,所以"交易"就选择在了那个对我有非常意义的风往南吹。
确定了拿钱的日子,我又打电话给张哥,让他先用手里的那小1万块钱安
顿柜台的转让问题。张哥平时在公司里的事情不多,甚至于我都不太了解他具
体做些什么,似乎什么都可以插手,但又什么都不正经去做。
把张哥这边的事情料定后,我想起了唐糖,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就打
了几个电话,听声音她也感冒了,不知道好了没。想着,我就拨了个电话给她,
看看唐糖身体好了一些没有。
其实当时我身边的事情也已经很多很多了,但这种繁忙和对女孩子的关怀
并不冲突,虽然每天事情都处于饱和装台,但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一下这
可怜又可爱的重庆小姑娘。
嘟~嘟……
"喂,唐糖,是我啊"
"哎,是我"唐糖的声音果然还是哑哑地,可是我喜欢这种带有鼻音的雌
性声音。
"感冒好点了吗?我听你声音还有点哑啊。"
"嗯,还没好呢,难受死了。呃,你的衣服我可洗好了啊,你看什么时候
有时间,到我这里拿一下吧。"
"哎,你这人真没道德唉,借了我的衣服还要我去拿?你就不会送过来
啊。"
"那,那你的衣服还是我洗的呢,自己的衣服让别人洗,你好意思吗?现
在还让我给你送过去啊,呵呵,一看就知道是你没道德才对嘛。"唐糖这几句
话一说,还真成了我的不对。得,我自己去拿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在乎到底
是谁去谁那里。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唉,惹不起你,那等哪天你把衣服带来,我去你那
里拿吧。"
"好吧,今天是星期几?星期3吧,明天吧,明天你来拿,我给你带着,
别忘了啊,你就喜欢忘事。"
"我什么时候忘你的事啦,再说你先放你公司有什么的啊,你还怕人家笑
话啊?"
"我才不是怕别人呢,你明天几点过来啊。"
"就当是访问媒体呗,5点到你那里吧,有时间吗?"
"没有也得有啊,哪里惹得起你这个大神仙啊。好吧,我到时候在公司里
等你。"
又胡说八道了几句,我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放进口袋时还想,平时打电
话都是说完事情就挂断,唯独和唐糖不一样。人就是人,在感情上有了就嫌麻
烦,没有了就立刻想。

五、
晚上回家,和张哥碰了一下:"钱我后天回家拿,光驱的事情可能短期还
不能上呢,我已经把显卡和电源的事情都打了伏笔,等咱们柜台到位以后,就
直接可以做货了,帐期能到个礼拜吧,应该还算凑合了,只要能推动货就成。"
"我和那个转柜台的人问了,基本上也成,不过他们想多要点转让费。"
"多多少?"我一听就很生气,这不是摆明了讹诈嘛,问的时候一口价,
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口价。
"5000。"
"5000?原来要多少?"
"原来要5000现在要1万了。"
"你没问他,让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张嘴就多要一半,不给,操,他们
既然想转让,那就是着急出手,你肯定是显得比他们还着急,他们才坐地起价
的。不给他,不给他,我就不信了。就自己的钱是钱,别人的钱就是该骗的啊?
不给。"我一听这么涨价就生气了,张哥也真是的,这个小主都不能当时就做
了,那几个转租的人肯定一看张哥这模棱两可的样子,就觉得好欺负。
"我也说不能给,可是他们说要是不给就转给别人了。"张哥无可奈何。
"那也不给,想找个柜台还不容易?还容得这些小妖精作祟。明天你就和
他们说好了一口价,就是老样子,如果真的非涨不可,那就一拍两散。咱们再
找转租的,我就不信找不到。"我现在回忆起那时候和张哥的对话,就明白这
样带有命令的语气肯定会令他大为不快,但是因为我说的毕竟在理,所以张哥
也没再争辩什么,就这样确定了转租柜台的方案。我还想和张哥聊一点今天和
唐糖的事情,可是他显得很没精神,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两个人抽了几
根烟后就各自睡了。

六、
第二天公司又开会,是为了新光驱的投产。光驱的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
生产厂商基本上可以把光驱所有的技术都一一加上,但考虑到成本,各个光驱
商都不会要求把技术加全,一半就是用常用的一些技术,然后再加上一两个特
点就可以了。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要加上哪些新技术作为将来上市的中心
卖点。所以公司决定,本月之内我要和老总一起到深圳出差,去光驱的生产厂
确定样品。
散会出来张哥挺兴奋的,说新光驱上市利润肯定比较厚,再加上需要推广,
肯定好做。我却正在考虑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新光驱在成本和性能上如何取舍;
另一个是如何在媒体上进行宣传,让光驱最快速度的增加销量。然后就心不在
焉的对张哥讲:"你先把柜台的事情敲定了再说吧。到时候光驱有了,咱们还
没柜台呢,再便宜也没有用。"
张哥吭哧了一声,转身走了。我估计他是去弄柜台的事情了,也就没太在
意,反正都说好了,我去弄钱,他去租柜台。这都是他该干的事情,做了也是
应当的。
作为一个产品的代理,为了确保底下经销商的利润,经常要去市场里检查,
如果有经销商为了多出货就低出,那么一旦发现肯定要受到处罚,所以我经常
到市场里遛达,看看是不是有人敢低出。当然,这种检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
经销商不去低出,而不是为了处罚他们。我中午饭后就去了市场,在检查的时
候接到张哥的电话,说是谈柜台怎么都谈不拢,对方就是一口咬定再加上5000
才肯转让。
我一听这事情,就明白张哥是自己解决不了了,所以才找我出头。这时候
我可不能退啊,放下了手里的检查就直接奔了中海市场找张哥。对方来谈转租
的就一个人,身材不高,听口音是东北人。他见到我的到来竟然有些恐惧,我
心想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丈着人多就如何如何。咱们既然是谈买卖,就得公平,
我租柜台是为了赚钱,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吃亏。索性就拉着张哥和这个柜台主
人一起到了中海对面的大成永和。
我告诉这个东北人,他的柜台位置不错所以我们才选择这里的,我们也知
道他转让有些舍不得,但钱不能加那么多,否则我们就真的找别人谈了。这个
柜台主一看我话里没得商量,也就含糊了。我了解东北人仗义的人很多,但也
有一些人是属于流氓假仗义的那种,面前坐着的这个恐怕就属于后者。不过没
关系,这种人通常也都是嘴上厉害,毕竟中关村里那么多东北人,两年的时间
已经让我对他们有了很深刻的认识,所以交流起来并不困难,最后我们让步,
给他多加了1000元,总共用6000元的价格结束了谈判,柜台就以这个价格转
让。
其实和这种人打交道没什么特殊的,只要你留神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就成
了。而且要明白他转让柜台的目的,如果是要到期了,那着急的就是这柜台主
了,反正到时候没人续租,市场就把他给赶出去了,我到时候再找市场,就连
这点钱都不用花了。大家是奇怪?我既然能不花,何必在这里多费钱呀?这是
为了占位置,毕竟从市场里转柜台的竞争太强,说不定又要花点别的钱,反正
钱肯定是要花的,不如先花先占地方,这也是村里租柜台的老理儿了。
价格是谈定了,但是我却一肚子无明火。我心里纳闷,这么简单的事情怎
么张哥就不能搞定呢?不过我没时间和张哥细谈这问题,因为我和唐糖约好了
晚上去她报社的。

七、
出了永和,我叫车去了科技报社,估计和唐糖晚上肯定得有"活动",小
喝几口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干脆就不开车了;再说,我可不想上次车子抛锚在
路上的事情重复了。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次抛锚,恐怕我和唐糖的关系
到现在也不会如此。
到了报社里,唐糖已经等了我一阵子了。见了我就先埋怨我不守时,其实
两个人熟了之后,也就不会再谈那些公事了。因为公事也就"私了"了,彼此
早就给对方解决在无形当中,比如我这边的资金支持,和她那边的宣传周期,
都是能帮得上忙,就肯定会去帮。
和唐糖聊了一会,我们就打算出去吃点东西,正好我白天一肚子气还没地
方出呢。与唐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体会什么是我最好的药,东拉西扯的聊了
几句之后,令我伤神的事情就忘记得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手挽手的一起去了栗正酒吧,那酒吧在首体附近,距离
中关村很近,我很喜欢到那里消遣。我们在那里喝了一瓶红酒,其实以前也和
媒体来过这里,但这次比较特殊,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
考虑到公司内部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捡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和唐糖说,唐糖
到是什么都和我讲,白天报社里的大小事情,只要是她认为好笑的就一一讲给
我听。有时候我明明想笑,却装成不好笑的样子来逗她。比如她讲完一个事情
的时候我就说:"呵呵,真有意思啊。"然后唐糖就用手打我一下:"你真讨
厌,我不和你讲了。"
我喜欢看唐糖被我弄得很窘的样子,所以我不经意的就逗她一下,然后就
欣赏她微蹙的秀眉。唐糖告诉我她以前在重庆时的事情,我给她讲我以前上学
时招摇的经历,嘻嘻哈哈中,让我忘记了白天的烦恼。但是唐糖始终没有和我
提起她同屋的那个朋友,不过我既然喜欢的是唐糖,对她的同屋自然毫不关心,
我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到如今,每次我回想起当时和唐糖在一起聊天喝酒,仍旧能会心的笑笑,
因为那时候确实挺愉快的,因为时间在每次交谈时都是静止的。

八、
那天我送唐糖回家,她把我请进了她的屋子。
因为她忘记把我的外衣带到公司,既然我去她家取衣服,索性就进去小坐
一下。她的室友不在,唐糖说室友这几天出差,所以这屋子暂时就是她一个人
住。我进屋以后看到有男人的服饰,心想,看来她那个室友也不是什么老实头,
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桌子上那么大一个烟缸,这说明她决不是偶尔男人带回家过
夜,而且那个男人还经常在这里出没,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男人的东西,哦,可
怜了小唐糖孤零零的一个人。
唐糖给把洗完的外衣拿了给我,并且还带来了一杯白开水,让我醒醒酒再
回去,因为唐糖知道我白天很辛苦,怕我路上会困得睡着了。我接过水就开喝,
这不喝不知道,一喝还就没完了。其实我喝酒之后人都会口渴,我也不例外,
所以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
"你累了吧?白天忙了一天。"唐糖关心的询问我,同时麻利地把门厅简
单收拾了一下。其实,说实话,这里可比我和张哥住的地方干净多了,屋子里
有个女人毕竟不同。
唐糖从沙发上拿走一些衣物,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她轻轻的把门掩上。
我在门厅抽烟,自己确实感觉累了,连腿都不想抬起来。我想张哥在我离
开永和之后应该已经把柜台的事情办妥了。哎呀,水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
其实我喝酒本身就走肾,在酒吧里已经上了很多趟,现在两大杯水下肚,又想
了。我双把烟从烟缸里拾了起来,叼在嘴里。
我打开一个像厕所的门,发现里面居然是个衣厨,这房间设计的真变态!
我问唐糖:"你家厕所在什么地方?这怎么是个衣.."说话间,我随手推开了
旁边唐糖的房门。门一打开,我就傻了,原来唐糖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了贴
身的内衣!!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有意的,我脑子在想别的事情,完全没考虑唐糖在
干些什么。再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她自己不把门锁上呢,后来我发现,这
门根本没有锁。
我呆呆地看着唐糖,唐糖也呆呆地望着我,然后赶紧用双手捂住胸口。我
们两个人很尴尬,尴尬到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保持着我推门、她抬头看我的姿
势。我意识到这样太不礼貌,赶紧道声对不起,紧紧的拉上了房门。
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反正我自己的脸很红。而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
唐糖的表情,除了可以推算出她应该同我一样以外。足见当时我多么紧张了
吧?
我想我应该赶紧离开,但我没有,深呼吸了一下后,我又进入了唐糖的房
间。我嘴里的烟没有抽完,半根烟掉到了唐糖房间的地板上,自由的熄灭了。
我也没上厕所,感觉像那根失去主人的烟屁一样,失去了我的注意力后,也就
不再重要了。
那一宿我没有回宿舍,在唐糖这里留宿了。这个美人是上苍赐给我的,先
让我有一个雨夜漫步,再给我一个不经意的闯入。虽然我没有刻意安排,但,
这应该叫:"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吧。我和唐糖彻底成为了情人关系,唐糖已
经不是处女,但身材姣好优胜处女,这是我第一个重庆女孩子,到目前为止也
是唯一一个。
第二天早上我和唐糖一起离开她的家,她又穿上了我的外套,因为她说这
外套也是她的了。
之后的日子,唐糖每天至少要给我三个电话,追问我是否按时吃饭了,嘱
咐我一定要少抽点烟。我发觉看似很独立的女性,一旦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后,就会不自觉的、甘心情愿的成为附属品,唐糖就给我这种感觉,她原来的
独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细心的小媳妇。难怪女权解放那么困难,
原来关键是在于女性本身的自我定位。
九、
又过了一天,我去了刘逍和李起梁那里,和他们一起去了风往南吹,在那
里我们叙旧、聊天。真是变化很大,仿佛昨天还在高中里一起踢球,现在居然
已经是各自谋生了。
来到风往南吹,给我很多回忆,特别是刚刚和唐糖关系明朗化后,这种感
情的反差让我反到很兴奋。我还是坐到最角落的位置,还是要沾边,那种兴奋
很强烈的刺激我,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取来了用我信誉做担保的5万块钱。柜台正式转到我们手里。因为考虑到
我去柜台的时间会比较少,所以张哥成为了柜台的法人,我们的新公司也就算
建立起来了。至于营业执照,只需要在市场办理就行了,政府为了鼓励中关村
建设,对在这里摆摊的商家都给了很大的支持。以市场为大业主,建立各自的
独立柜台,就可以直接当作是公司了。这在中国的公司建立中,应该算是最简
单的了。
把柜台盘下来,也招完了新人以后,我和张哥又坐到家里喝酒。这次是我
请客,买了n多瓶啤酒,可惜买的是燕京10°的清爽型,没买到平时的11°
那种,喝起来口味淡淡地,未免美中不足。
这顿酒算是我们自己公司成立的庆祝会吧。张哥那天很高兴,因为柜台第
二天就可以正式开始经营了。虽然柜台很小,却是自己的产业。我也很兴奋,
因为总算这也有一半是我自己的产业。
还记得当时张哥对我说,钱基本上都是你出的,所以这柜台应该属你的名
字,不过是因为我的时间多,所以先用我做法人。等我手里有富裕我再补还给
你。这5万算是咱们一人一半,你可记得要我还啊。
我当时哈哈大笑,对张哥说:"咱们还分彼此?我的不就是你的嘛,你手
里缺钱,还是先紧着自己吧,等手里有了富裕再说。再说了,也许过不了几天
咱们柜台就能把钱给赚回来了。"张哥说:"估计也是,咱们有渠道,现在又
有资金,赚钱应该挺快的。"
喝完了酒,我们像平时一样各自休息去了,那一宿我几乎没睡,一直在考
虑柜台成立之后该怎么进展才能最快地赚钱,先从手里的可以控制的事情办
起,公司现在代理的东西要赶快开始做。

十、
夜里还接到了唐糖一个电话,她说很想我。
我扣上电话闭上眼,感觉自己是很幸福的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又有了自
己心爱的女人,有命如此,夫复何求?
有了新的使命,我对电源和显卡、主板的销售做了调整,这样会更方便我
们柜台拿货,其他的事情由张哥来打理就行了。张哥在公司时每天还是像以前
一样,做事情爱答不理的,可对自己的柜台就要上心得多,每天都会去那里盯
半天。
柜台招的两个人,叫吴国栋和张毅山。他们岁数都比我大,一般都是张哥
去和他们交流,我平时也去不多,也是因为我在公司这边比较忙。张哥的时间
比较富裕,他的事情我代劳就好了,反正公司的正规工作他管得也不多。
刚开业的那几天,张哥晚上把柜台的帐拿回家来算,算完了我再记账。因
为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国贸,虽然上课的时候一直不大听讲,但会计这
门总算学的还凑合,借贷记录都很清楚,所以每天的账目都由我来登记。
那时候才感觉经销商的利润真的已经很薄了,不过凭我的关系,柜台还是
能赚点钱的。我当时估计,一个月刨去两个员工的工资和每天的饭钱的2000
以外,还是能有少量盈余的,不过要是再刨除柜台费之后,就真的剩不下多少
了。每到晚上算帐的时候我就想,现在柜台真是挺难赚钱的,像我们渠道这样
好的都赚不到什么钱,别说其他那些没关系的柜台了。

十一、
我和老总为了光驱的事情经常要去南方出差,去考察几个光驱生产厂的实
力和产品质量。其实在国内能生产光驱的厂家不多,但为了不出差错,我们还
是小心再小心,每个细节都考虑的很清楚。光驱最后确定在深圳的立兴厂生产,
光驱主结构采用全钢悬浮结构,再加一项ABS平衡系统,这样可以降低读盘噪
音,而且提高读盘能力。ABS可不是汽车刹车的防暴死技术,而是一种用塑料
珠子保持光盘旋转时平衡的技术,这样可以让光驱高速高效的读出盘片内容。
我们当时选择这个技术是考虑到国内盗版数量的问题。
因为我经常出差,所以不在村里的时候,柜台就完全放到张哥手里。但是
我每次回来时都怀疑,我是否高估了张哥的能力。因为我每次回来中关村查看
柜台账目时,发现帐记得乱七八糟不说,而且还总是一连几日不开张。我开始
担心张哥是不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上心。
不过我担心是担心,却从来不敢和张哥正面冲突,因为我一算帐的时候,
张哥就会问我的伤口怎么样。我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自己吞掉了,记得每次
我洗澡时摸着自己的伤口上那条"小蜈蚣",都会念及张哥的好,毕竟我的命
算是他救回来的。
因为自己事情太多了,回来北京时一找唐糖,就直接在她家过夜。可是我
感到很奇怪,每次去她那里的时候,都碰不到她的同屋。唐糖说同屋这些日子
总回家,反正她家是在北京,回去也无所谓。我和唐糖晚上就像末世的小情人,
从彼此身上寻找安全感。
因为公司光驱的销售、内部凌乱的管理,还有柜台的大小事情都要落到我
身上,回忆起那一阵,自己简直都要忙疯了,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做,
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考虑。
当时的日子,我只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最好一天能有50个小时,否
则那些堆积到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处理干净。每次我倒在床上就立刻能睡
着,我想压缩自己睡觉的时间,所以躺上床的时候不断的抽烟,但这个方法刚
开始还有效,没过几天就对我毫无用处了,似乎我已经习惯了烟草的刺激。每
次上床后,褙子还没盖上,衣服还没脱干净,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记得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着前叼在嘴里的烟头调到床上,把
被单都烧出一个大窟窿,幸好没把床和房子给点着了,不然我也就没机会在这
里给大家讲故事了。

十二、
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晚上就开始想柜台的问题,偶尔还要抽
时间去陪唐糖。我总想,按照公司的方式,不时的也给柜台来个小促销,但是
苦于对柜台没有独立的宣传,所以就算是给代理的产品做了促销,也没几个人
会到柜台买东西,一般都是便宜给了其他的炒货经销商。
我很着急,但媒体实在是帮不上忙,总不能单独给柜台做宣传吧?而且那
也就太明显了,这做柜台的事情可不能让老总知道,否则就算他不怪罪我,我
也没脸再见他了。
虽然那时候已经是隆冬,但我总能着急的浑身冒汗,在琢磨事情当中,汗
不知不觉的就留了下来,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是有病,比如肾虚。当时就真的那
样,每次一着急就开始流汗,直到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为止。
公司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负责,每周都要去媒体拜访一次,各个有影响的媒
体都要去,这样算来,其实我每周至少有三天白天是奔波在媒体当中的,当然
也包括唐糖的科技报。
说到唐糖,我紧张的生活就会显得舒适许多。因为她总是那么体贴,尽管
有时候我发觉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丝不安的表情。但那时候只有唐糖才
能给我单调、急躁的生活带来唯一的快乐和笑声,渐渐的,我把唐糖当做我的
快乐天使,她和我通电话和见面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很安全,很恬静。后来晚
上的时候,我每周都有几天去唐糖那里过夜,柜台和公司的事情已经在白天就
把我缠得死死的,到了晚上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它们给我带来烦恼,当然这时候
账本是由张哥来记的。
有一次我去唐糖那里,她给我买了一条裤子,原本我二尺二的腰,可是一
穿就发现旷了许多。唐糖颇为心疼的告诉我,我瘦了,才几天不见就明显感觉
我单薄了许多。其实我每次回家的时候,爸妈也都说我瘦得厉害。
我看着唐糖纤瘦的身材,一想她说我瘦的表情就又想笑、又感动,自己就
算再单薄也绝对比唐糖魁梧许多啊,呵呵,不过她的关心让我,总能让我感觉
自己的一种存在感和被需要感,那时候我很感激唐糖,她的存在和关心,能让
我疲惫的身体再次焕发活力。
有一次我们又去了栗正酒吧,在与唐糖聊天的时候,我平时紧张的心就慢
慢的安静了下来,听着她讲话,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频率降低了许多,也正常了
许多。我听着听着就靠在她的肩膀打起了瞌睡,其实我并不是觉得她讲的故事
没意思,只是自己太疲劳了,需要休息。她很懂事,看到我没精打采的,就结
账拉我回家。
我们进了她的房间,有了微微的经历,我害怕也给唐糖同样的打击,所以
我感觉自己没什么精力时,就想独自睡,可是在这里我恐怕没机会,所以想穿
外衣回家。但是唐糖拉住了我,因为她担心我这样疲劳,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唐糖是在关心我,呵呵傻笑几声又搂住了她。正在我们亲热的时候,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唐糖温柔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许多。我被她这一拉唤起了
警觉,难道是小偷?小偷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推门啊,而且也没有窍门的声音。
这时候,进门的人走到了唐糖的卧室,见到我们。
这个人、我、唐糖同样吃了一惊。唐糖吃惊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深更半夜回
来;这个人吃惊唐糖的房间里怎么还会有我;而我是最吃惊的,因为这个人我
居然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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