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大大的旅行包走出熟悉的房间,走出门的时候,在洁白的地板上瞥见一个纸片,我走了过去,蹲在地上要去捡起,就那一瞬,我却发现地板上有水滴在凝聚,我诧异地抬了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是泪了。
忽然很泄气地栽在了地板上,看着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这是我和73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筑成的窝,我把自己的一切心血都倾注在这里,把这里布置成我们的天堂。
还依稀记得73悄悄地从背后抱我,柔弱如骨的小手蒙着我的眼睛,低蜿娇媚的呼吸在我耳边徘徊,猜猜我是谁?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我的小新娘,我要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想我一直以为人生就是幸福,她爱我就是心花怒放。
可是,我一直用拼音打字,在智能ABC里,誓言和失言是同样的输入,如果没有了责任和信任,它们一样的不能再一样。
具体的日子,我好象已经记得不太清了,我知道的只是在那一段日子里,73爱上了劲。
因为我们在西祠里熟悉的已不能再熟悉,说的好听一些,是惺惺相惜,说的难听一些,就是臭味相投。我,73,劲,好象在大家的眼中就像亲密无间的三兄弟,可是所有的人又怎知道,73原来是个女人,是我即将伴随一生的妻。
一切悲剧似乎就从这里开始了。
我和73,无论谁结婚又怎能不通知劲,更何况是我们两个结婚呢?
于是我邀请劲做我的伴郎,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并在QQ里一直吆喝着要看大嫂的模样,73在我怀里笑的乱颤,让他来了再看,告诉他将有个最大的惊喜给他。
当我把这些字敲入电脑中时,我可以感觉到屏幕那头那个家伙的急样,迫切如猴。
劲终于来了南京,比他自己说的要早了一个月,他一直想知道给他的是什么惊喜,就急不可待地跑来了。
我哪里又曾料到一场庸俗地老土的掉渣的三角恋爱竟然就这样,好象天上掉下的鸟粪一样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我的头上。
初次见面的场景很是让人难忘,我和73到火车站接劲,虽然事先我们都看过劲的照片,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高高地举着写着“劲”的牌子,就像车站里举着旅馆字样的两个傻冒。
当劲那张青春无敌的笑容在我们面前晃动时,我都呆了一呆,他远没有照片上的那么丑,没有中年发福的肚子,没有黑如炭墨的皮肤,很健壮的体魄,一个标准的倒三角体型,只是那么灿烂如阳光般的微笑,就让我有些自惭形秽了。
后来我回忆起来,可能就在我失神的一刹那,73就爱上他了,一切都自然地让我没有感觉。
我信任劲,我更信任73,这么多年来的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吃苦的幸福,我没有任何疑虑地信任她,甚至想找个不信任的理由都难。
至于劲,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真诚豪爽,他的拔刀相助,他的侠胆胸襟,更是在我心中刻下深深烙印,一直是我仰慕的对象。
我想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甚至可以堪称完美,一个同甘共苦的贴心爱人,一个肝胆相照的知心朋友,在雨后的街道上,三人共同呼吸着清香的泥土气息,仰望蔚蓝天空中悠闲地朵朵白云,我想,人生也只不过如此了。
那天见面后,我们告诉了劲一切,劲大呼上当,一直大呼73不够意思,这么久了,居然连性别都没有告诉,然后就吆喝着73要补偿他。
在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在玩闹的时候,劲突然将嘴贴到73的耳边,低语了什么,73的表情很奇怪地变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虽然只是闪电一样的一瞬,我却尽收了眼底。
回家后,我偷偷地问73,劲跟她说了些什么,73却说他只是说他要73陪他去玩,以做补偿。
我可以相信吗,这种话用的着这样吗?只是当时没有想的太多,忽略了过去。
突然想起有一出很著名的歌剧里有这么一句台词:不要把你的女伴带回家,因为她们会和你的丈夫上床。
我想真的很有哲理,对于男人也是如此吧,只是我知道的可能有些晚了,一切都在这个哲理的姗姗来迟中发生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男人的感官是没有女人的敏感,当73向我提出取消婚礼时,我还对事物一无所知,傻傻地问她为什么,在她告诉我和别人相爱的时候,我甚至还想叫上劲去把那个男人痛扁一顿。
73的话很温柔,即使在这么残忍的事情上,她让你真的无法对她发火:阳光,你别生气,爱情在很多时候就像一个黑洞,有一种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吸引着你,你想挡也挡不住,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无法不爱他,我无法不和他在一起,我爱他,他就是劲。
我没有了知觉,一切的时间空间都不复存在,我想我是被吸进了黑洞,一个气愤的黑洞。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背叛了我,我实在不甘心,我要报复,报复他们。
接下来的就是一场战争,一场只有一方进攻的战争,我用尽了自己所有一切可以用的力量,仇恨,嫉妒,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他们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伤害。
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善良。
当劲看着我胳膊上一个个烟烫出的伤痕,眼泪居然比女人的还多,“对不起,对不起。。。”是的,是对不起,你抢我的老婆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呢,你一句对不起可以挽回什么吗,是她的人,还是我的心?
我扔掉他,继续走我的路,这条复仇之路,我不走到尽头决不会停。
我还是停了下来,因为73进了医院,这个傻瓜用了一种极其笨的方法想来阻止这场战争,在医院的急诊室外,我看着她手腕上往外喷着的鲜红,淋漓的伤口横七竖八地躺在手腕上,我突然地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73,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连见个蟑螂都会大声尖叫的女子,却不知她勇敢地如此猛烈。
她是在用生命向我道歉,她是在用青春向我说对不起。
而劲,犹如疯了一样,一遍遍地抓住医生的袖子问:她会不会死,她会不会死?脸上写满了狂乱的忧伤,他在最后甚至跪在了医生面前,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在漫长的焦躁后,是更漫长的等待。
终于,急诊室的等灭了,医生们走了出来,我们蜂拥了过去,医生却说,病人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静静疗养,对了,你们哪个叫劲啊,病人急切地想见他。
我恨恨地看着劲走了进去,满肚子的郁闷。
不一会,劲出来了,他说73想见我,我理也不理他就径直地走了进去。
病床上,73的脸苍白的如床单,我缓缓地靠近,却发现她的眼角挂着的晶莹的泪珠。
认识她这么多年了,她虽然经常尖叫,经常害怕,但是从没流过泪,从没为我流过泪,哪怕只是一滴。
我停下脚步,扭头向外走去,73的声音很微弱,阳光,。。。我没有回头,我突然懂了一切。
他们就好象我的左手和右手,本就是我的支柱,我伤害了他们,也就等于伤害了自己。
我继续拉起我的旅行箱,我只有离开,我并不是软弱,我是在成全,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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