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人,象是热恋中的。推开酒馆的门时,他们还是手牵着手的,女的在前,男的在后。舍不得放下一秒,很黏。酒保木然抬起眼,手里仍旧摇得叮咚直响。 暗红的桌布,侯门深殿的颜色。桌上摆放着一只陶瓷的蝴蝶,在昏暗暧昧的灯下泛着灰莹莹的光。蝶背上插着一朵风干的玫瑰,艳丽依然。蕊心像刚入洞房的新嫁娘,还来不及回味被撕裂的痛楚,便要哭诉新婚的丈夫变成坟头白骨。 蝴蝶展翅,飞不出玫瑰投下的影。 他们靠窗而坐。雨点敲打着玻璃,寒意阵阵。女子的掌心和五指紧贴着男的手背。 她说:红酒。 他说:红茶。 都是红色。但酒喝下去,能烫胃。再热的茶,也经不起放,会变冷。 不要喝一点酒吗? 不,茶很好。 男的说完后,目光落在桌上的蝴蝶和玫瑰上。 女子也沉默。却不住窥伺着他的眼神变化。最后,还是移开,定在对面墙上一幅油彩画上:中世纪少女的侧影,壁炉,晚餐。长形餐桌的尾端,放着一个竹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画眉鸟。 她突然露出很悲哀的表情。仿佛是猜不透画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喝烈酒,而他喝茶。 酒杯内的灯影有好几盏,闪着宝石的光芒。但没有一盏指引她进入答案的门。她只看到他的过去与现在,未来也不属于她。她一直在走近他,一座富丽堂皇的葬城。 葬城。终于,她嘴角有了一丝微笑。 他的茶杯内也有几盏灯,不停的泛着茶冷言尽的寒光。 时间:零点整。 走出去时,仍牵着手。她决定成为他的记忆。并要他开始爱她。而她,开始清扫他记忆的碎屑。 酒保的手里叮叮咚、叮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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