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古时候的人比较死板,干什么都得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谈恋爱也不例外。首先你得挑个好天,“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那时候没天气预报,想占天时也不是易事。终于逢了个“无边丝雨细如愁”的好日子,还得找那花前月下,杨柳岸边,这样写句歪诗赠个手帕,再执手看看泪眼也比较方便。当然主要还是人和,你得才子佳人门当户对,你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天地人都齐了,人也老了,那时候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三十岁可不就是老人了吗?
后来,人们受了西方资本主义腐朽思想的冲击,脑袋多少活络了一些,但还是比较含蓄,所以爱情是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这“温柔”也不太好找,毕竟那会儿大家不可能都象徐志摩一样没事就跑日本遛弯儿去。
只是到了现在,人们才算真正把爱情这玩意儿给弄明白。
爱情是什么?王菲说,爱情是一场战争。
人们常常这样来形容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象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都呆了。这无疑是一种“9.11”式的爱情突袭,往往会带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比如小布什,自从2001年秋天被拉登爱上之后,激情澎湃,立马派飞机炸了阿富汗,这还不过瘾,又顺手把暗恋对象萨达姆给delete掉了,并且一直长期意淫伊朗和朝鲜。事实上,很多爱情的产生并不具有这种突发性,它是蓄谋已久的,循序渐进的,称之为日久生情。就象一战前夕的巴尔干半岛,种族、宗教各种矛盾由来已久,积患成疾,成了一触即发的火药桶,于是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而后的二战,包括前几年的南联盟战争皆出于此。由此可见,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战争的开始。当然你可以不爱,保持中立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比如瑞士,人口少老龄人多,由此可推断该国光棍一定不少,说明这个国家缺乏爱情,所以它成了著名的中立国。
追求爱情就是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首先得侦察敌情:对方是否心有所属,是否根正苗红,家庭状况怎样,经济财产几何?还得排除干扰,哪里是战斗机,哪里是铝铂片,何处正攻,何处佯攻?各种线索错综复杂,这首先得摸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后分析敌情,制定战术,是直捣黄龙还是迂回包抄,是飞机坦克还是糖衣炮弹,规矩不一,因人而异。当然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首先自己得有两把刷子,虽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发起威来也挺唬人。所以平时必须加强战备,努力存钱。若无钱,权势可代;无权,色相可代;无色,学识可代;无学,性格可代;无性,肚量可代;无量……XXX,什么都没有,你还活个什么劲儿?!
现如今,成功男人都遵循一个“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且不论这个原则的道德性,就其本身来说,至少证明了男人在爱情上的自信。孙子兵法有云: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真正的高手从不打无把握之战,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抱得美人归。伟大导师列宁同志就是这么干的,当年他向克鲁普斯卡娅求爱,摒弃了一切花招,当刀直入:“请你做我的妻子吧!”克鲁普斯娅立马被镇得死死的,回答得同样干脆利落:“有什么办法呢,那就做你的妻子吧!”这就是导师的水平。但是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战争的最高境界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仰着脖子喊一嗓子,天上就掉下个林妹妹。
当然,这样的美事毕竟不多见,战争在更多的时候都是残酷的,拿破仑兵败滑铁卢,关云长大意失荆州,普通人难免有功败垂成的一刻。你能干吗呢?跺脚脚骂骂街,仰天长叹天要亡我。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爱情没了,战争失败的文化小资们只好酸溜溜地“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倘若是公平竞争,失败也就罢了,我们还可以聊以自慰,至少我爱过。可事实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少良缘葬送于小人之手?你这边攻城拔寨,战事正酣,他那边釜底抽薪,暗地捣鬼。诚实一点,说你迂腐;聪明一点,说你滑头;正统一点,说你死板;幽默一点,说你轻浮……纵有高明之士,携万般不是瞒天过海,到头来,也被那先登捷足暗渡了陈仓。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爱情诺曼底纷纷登陆,你且收拾残兵败将,秋风起,征夫泪,哪里是我的敦克尔刻?
也有那眼光不犀利的,自以为遇上了仙人,急火攻心,慌不择路,急忙忙拉开架势,一翻猛攻,得手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然而悔之晚矣。这就类似于麦克阿瑟眼中的美朝之战: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
好不容易,爱情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小两口胜利会师,又不幸发现婚姻原来竟是爱情的坟墓。混沌学中有一个“蝴蝶效应”理论:说的是南半球的一只蝴蝶偶尔扇扇翅膀所带来的微弱气流,几星期后竟变成了席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些爱情中的小蝴蝶啊,习惯了花前月下温馨浪漫,如今代之以鸡毛蒜皮油盐酱醋,一不留神,保不齐哪天一点小风浪,这爱情的小港湾就成了1941年的珍珠港。好比美伊关系,上世纪80年代,两国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再看如今,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当年恩爱早已是过眼云烟。
有人说:如果爱情是一个故事,我不希望它有什么跌宕的情节,我更希望的是那些些散落在平凡生活中的细节。呜呼哀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激情不再的时候,爱情于我,更象一朵似是而非的春花,我相信它在某个角落安静地开着,但我不相信能够遇见。
然而,我依然憧憬。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我情愿放弃抵抗,我愿意让那猛烈的炮火,将我活生生地淹没,伴着我燃烧的热血,将我炸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废墟——
我愿意是废墟
在峻峭的山岩上
这静默的毁灭
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青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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