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腊掌位于龙陵县城西北方向,距离县城12公里,离公司也不过20多公里,地处高黎贡山余脉,龙川江峡谷南岸的香柏河下游的丛林之中。
我不是特意游玩邦腊掌,而是在去腾冲的路上经过这里,驱车行驶在九转十八弯的公路上,两旁山高林密、云遮雾挡,每分钟都要小心奕奕,提心掉胆,自然无暇顾及青翠葳蕤的热带雨林风光。司机是一位车技高超的当地人,常年在这样的山路上跑车,但20余公里的路程也花去了40多分钟时间。车到邦腊掌时,司机告诉我,车子不能开了,刹车有点问题,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吧,公司会安排其它车辆过来。这样的山路刹车不灵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只能下车等待,也得以游玩一下邦腊掌。
邦腊掌面积不大,我不知道宣传手册上的194.2公顷是怎么测量的,这里最大的特色当属温泉,一眼望去,地面上、沟壑间、缝隙中到处都冒着腾腾的热气,据说山露泉眼有600余孔。经过香柏河上的李鑫桥,就是温泉疗养区,首先看到的是一家国税疗养所和一家离退休干部疗养所——据说这样的疗养所目前已建成18个,一次可接待千余人,使邦腊掌成为集旅游观光、疗养度假、地震地热科研和会议商务为一体的旅游度假区。中国就是这样的奇怪现象——纳税人总是心甘情愿又毫不知情的供养着人民的公仆,无论是在职还是退休,公仆们终身都能享受体面的生活,让纳税的主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先生,买几只鸡蛋吧,刚由温泉煮熟的土鸡蛋,香得很、好吃得很呢。”一位老妇人看见我们赶紧走过来兜售着生意。她挎着一只竹蓝,掀开竹蓝上的破布,里面是一排排冒着热气的熟鸡蛋,每五只鸡蛋为一串,用稻草包裹着,散发着硫磺和蛋黄的香味。虽然早饭已吃得很饱,我们还是花6元钱买了一串,趁着热吃,可能是饱食无味的缘故吧,感觉这温泉里煮熟的鸡蛋,还不如小时候吃的在稀饭里煮熟的鸡蛋有味呢。吃完鸡蛋,我们随老妇人来到一处温泉旁,说是温泉,其实就是用砖头砌成的30厘米见方的小池子,池子上覆盖一层层塑料袋,掀开塑料袋,看到池子里冒着腾腾的热水,热水中放着一只饭盒、几根玉米和几串鸡蛋,老妇人告诉我们,当地人从来不用锅灶烧饭,都是在温泉上煮饭,只要将米洗好放进饭盒,在温泉上煮十几分钟就能吃了,温泉上还能蒸菜,而煮鸡蛋只需七分钟时间。老妇人将温泉中已煮熟的鸡蛋放进竹蓝中,又站起身指着国税疗养所的方向说:“那儿原先有一处很大的露天汤池,是在温泉中引入山上泉水,汤池中的水不冷不热,当地人劳累后就到汤池中泡个澡,马上感觉浑身舒服。”老妇人说着眼中放出自豪的光来,“长年累月,天天如此,人人都泡出了一副好身板呢。”“现在不行了”老妇人缓缓低垂下头,看着脚下30厘米见方的小池子, “现在温泉都被开发利用了,是有钱人泡澡的地方了,我们只能找一些小泉眼洗澡和煮饭,没有过去舒服和方便了”。听着老妇人介绍,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名的酸楚,看着一处处疗养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一张张被温泉泡过的脸泛着红光,我明白,邦腊掌已不再是龙陵人民的邦腊掌,而成为来自五湖四海的贵人们的奢华福地了。
眼前正在兴建着又一处颇具规模的温泉疗养所,香柏河岸堆满了建筑和生活垃圾,混浊的河水上,红的、白的、黄的、黑的五颜六色的杂物,随湍流一起浮沉,曲折而下, “水清如镜,鱼虾成群”的香柏河只留在前人抒情的文字里了。
公司重新安排的车子来了,我收起无端的思绪继续前行,却忽然想起,邦腊掌是傣译语,说的是大象出入的地方,赶紧放眼搜索——终于看见雕阑玉砌的李鑫桥旁三只形态各异的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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