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雨夜饮酒随风思远终为君难醉成言
街灯照淡云,细雨如黑发,远树似君颜;
余烟舞轻风,长思千万里,独守他人景。
单杯饮双箸,欲醉无相扶,岂得知心人;
愁眉对孤影,将泪伴枕眠,难予白头言。
夜梦南飞雁,凌羽负锦书,遥作沧海行;
残月落黛山,犹抱双飞愿,空怀美人名。
“哎,文心,听说其亚当上经理了?”子娟不停地往咖啡里加糖,瞪着眼睛注视文心有何反应,“晚上得撮他一顿!”
“算了吧。我可不想又吃一碗过桥米线。”文心撇撇嘴,“他呀,能有多少薪水让我吃的。”
子娟笑岔了气:“也是,现在的男人,精打细算着呢。”
“说他小气就小气吧,什么精打细算-----我说子娟,你的咖啡都成芝麻糊了!”
“哎呀,我没你那么好身材,就不要在乎了。”子娟忿忿地白了一眼。
文心细细的手指穿过发稍支起下巴,躲过子娟的眼色:“要不晚上我们去唱K,我打电话叫其亚过来,就去天地人间那一家,我有贵宾卡。也算给他庆祝。”
“他能来吗?”子娟的眼里放着光。
“嗨,我勾勾手指头的事。回家换套衣服,晚点跟你联系。”
天很冷,走出咖啡厅,文心雪白的肌肤被冷空气拥吻了个遍。拦辆的士去步行街,刚下车,正掏电话,后面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拽走文心的提包。文心吓了一跳,竟然忘了喊,只是本能地抱住自己。小贼一路狂奔,还不时回头观望,一头染红的碎发,吓得文心浑身哆嗦。半天文心才反应过来被抢了,手心全是汗,发现手机还捏在手里,谢天谢地。文心定了定神,颤抖着拨通电话:“Dino,我被抢了,我在步行街,你快过来。”
Dino到的时候,文心正在跟两个警察描述事情经过。Dino马上气愤起来:“现在治安也
太差了,大白天的就敢抢劫。”警察递过本子让文心签名,也回了Dino一句:“抢劫可不分白天晚上。”Dino还想争,被文心堵住了“算了,我只是想来买件衣服,算我倒霉。”“都丢什么了?”Dino问。“钱包,一些化妆品之类的。”“这个月的薪水都没了吧?”Dino掏出钱包,被文心推住了:“我不是找你要钱,只是刚才被吓坏了,想到你是律师,就给你电话了。”“这事我也没办法,只能有等人抓到再说。你不是来买衣服的吗?先给你买件外套吧,天这么冷……”“好好好,钱下个月我还你。”文心一脸劫后余生的无奈。
其亚正面对电脑思考的时候,电话响了,熟悉的铃声告诉他文心又来调皮了,其亚微微一笑,接通电话,“什么?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哦,那就好,那就好。你现在在哪?步行街买衣服?不是被抢了吗……哦……好好好……也好……晚上?行,我下班给你电话。嗯,嗯,好的。你注意点安全。”挂掉电话,其亚收拾桌子,关闭电脑准备去找文心,出了这事,工作是没法继续了。
子娟打开门,发现衣着鲜亮的文心一脸沮丧,连忙把她让进屋子,才看到后面还跟着Dino,子娟做了个鬼脸:“今天这么有空?”
“哪里,刚才文心遇上坏人,我把她送过来的。”
“不会吧?!你随便坐。”子娟赶忙去倒水。
文心重重地往床头一坐:“你这小房子乱成这样,坐哪呀?”
子娟一脸尴尬:“等我有了大房子就不乱了。文心,遇见狼了?”
“没有,包被人抢了,钥匙什么的都没了,只有上你这里来冲凉。”文心喝口水,起身朝洗漱间走去,“我先去冲凉了。”
“Dino,你也不来个英雄救美。”子娟倒替他可惜起来,“哎,这么好的机会。”
“呵,我倒是想。她成天一个人到处跑的,也不让人陪,我是贼我也盯上她了。”
“哎,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我们逛街上哪的,就带上你,反正你有车有钱也有时间,方便。”子娟乐了。
“行。没问题。”Dino掏出烟晃晃,“不介意吧?”
“抽吧,我不介意。刚才陪文心买衣服去了?”子娟明知故问。
“嗯,你们女人,购起物来真能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买衣服就跟选男朋友一样,没有预期的目的,走到哪挑到哪。衣服呢就要买一眼看上的,男人呢就要选一生投缘的。”子娟喃喃地说,“不过我也真不明白文心是怎么想的……”
“你们俩说什么呢?”简单地冲完凉,文心精神好多了,“趁我不在,嘀咕些什么?”
Dino赶紧灭掉烟:“没什么,没什么。”
“我叫Dino给你买个戒指,栓着你别到处跑,省得让人打你坏主意。”子娟一脸坏笑。
“你找打。”文心拿着手机吓唬子娟,电话响了。“其亚,我在子娟家呢。嗯,钥匙也没了,Dino送我过来的。你这么早下班了?哦,那好,你直接去天地人间吧,我们就过去。”
“走吧,今天给其亚庆祝升职。”
其亚一眼看到酒吧门前站着几个小妖精,心里有点犹豫,一个女孩就过来了:“帅哥,一个人喝酒?”其亚连忙摆手:“我等人。”其亚只是同情这些陪酒的女人,天这么冷,还穿那么少。正想着,Dino的车来了。“文心,要不先吃饭吧?”其亚独特的微笑,还是那么憨憨的可爱。“不了,晚点吃消夜吧。”文心拉着子娟步入大厅,“今天就坐大厅好了,热闹。”没人反对,文心永远是领头羊。
文心要了一打生啤,点了几样小吃:“来过这么多次,今天是最早的。每次来都人山人海,今天倒可以看看热闹之前的冷清,又可以体会慢慢升温的喧哗。”
“我可没你这么意境深沉。”子娟端起酒杯,“来,敬其亚一杯,步步高升!”
子娟依然那么活跃,拿来一副扑克,非要斗地主,文心当然不参加,端了酒杯在边上看。
酒吧开始陆续进来三五成群的客人,音乐也慢慢激烈,文心捧着酒杯,看着其亚抓牌,依然是一张一张,从数字到花色,捏的整整齐齐……那时候,每次发工资,其亚都会带她去吃一碗过桥米线;那时候,也不顾卫生,不顾发胖的危险,只有一脸傻傻的幸福;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进出这些声色场所;那时候,他们就象杯子里的啤酒,冒着纯纯的气泡……到底是人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人?文心不觉就想远了。
其亚闻着文心的发香,认识以来文心就用一个品牌的洗发水,固有的气息,其亚熟悉得自然而温暖。这些年来,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及早买下一套房子,有了房子才有家的温馨,才有文心……许多时候他觉得自己亏欠文心,毕竟,这个社会早已不是一个有情饮水饱的年代了。不是富家子弟,也没有中彩票,只有努力工作和勤俭,其亚觉得自己的梦越来越象一个真的梦了。
Dino有一点尴尬,刻意的隐藏反倒越发明显,如果没有活跃的子娟,或许早早就败露在场。是的,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文心呢?只是,还有一条沟坎,也许没有其亚,他会大胆更多,会展示得更多,Dino也笑自己,难道爱情象进超市一般,也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吗?
子娟抓了一手好牌,写了一脸得意。子娟没有文心的秀外,也没有“雕龙”的慧中,子娟没有爱情,用她的话来说,没有人爱我,所以得爱自己。子娟从来不使自己吃亏,她永远是地主婆。
一湖水,文心是跌进水里的石子。
文心瞧见对面的桌子,那头红色的碎发正调侃一位妖冶女子。
其亚瞬间发觉了文心惊愕的表情,顺着目光他看到了在门前挑衅他的妖精。
“文心,怎么了?”其亚晃晃手切断她的视线。
“那个红头发的人,好象是下午抢我包的那个……对,我包里有会员卡,肯定是他。”文心有点乱。
“我去叫保安。”Dino起身匆匆而去。
“还叫什么保安啊,先抓住他再说!”子娟声音有些激动。
红碎发应该是听到子娟的话,侧过头看到文心,漂亮的女人,太容易认。红碎发离开座位准备开溜,并且恶狠狠地瞪了文心一眼。
文心手足无措,其亚过去拦截了。
……
文心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却又肯定自己的决绝。如果不是红碎发的那一刀,她依然看不到其亚在临危的坦然。谁会想到一个小贼会随身藏一把刀呢?而且那么凶……也许换了Dino,他也会义无返顾,Dino本是对的,应该去寻求保安的帮助,就好象自己被抢包的时候,会想到找律师,想到找警察。可事情的变化太突然,失控之中,哪里容许完美的计划,其亚腹上的刀痕,就是弥补的答案吧?原来许多事,如何去计划如何去思考,却应付不了变数。仿佛这些年来,一直是那碗过桥米线骗了自己,其实却温暖着记忆。
文心终于放下了选择,因为,喧哗的酒吧,原也是从平静开始的。
文心的手提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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