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冬季,
乌紫色的严寒,
仿佛黄昏缓缓闭合的天空,
仿佛荒芜深处无法窥见起始的从前。
归家的目光温柔,然而游移、惶惑,
于是被风撕碎,大雪纷纷。
纷纷飘落的目光,
隔断了世界,
我的心灵已被撞成粉碎,
碎屑洒向广阔的夜空。
一株无家可归的白桦,
一爿孤岛般在风雪中矗立。
风饥饿地呼啸,
噬咬着每一个冻僵了的生命,
袒露的,脆弱的孤岛,
任由生活的暴风雪一遍一遍劫掠,
假如所有门窗都能关闭,
假如碎削能砌成城堡,
护卫绿色及第六感中相连的亲人,
假如炉中仍有炭火,
帷幔如眼睑般开启,
带有磁性的火星,
如嘴唇一般……
当汪洋肆虐,咸涩的侵蚀汹涌而来,
就要溺毙那高傲的额角时,
母亲的语言,家的召唤,
会是乳白色的吗?
我喜爱生活中的一切,
永别而不是相会,
决裂而不是结合。
就让炉火在尘世的汪洋中沉溺,
居住在孤岛原本是命定。
我不是一种衣冠,
也不是一种食品,
在需要麻木以求生存的季节,
在已被物欲淹没的人群中,
我是多余。
在下雪的夜晚,
在灯火尽数熄灭的夜晚,
明天,会是一个可眺望的梦吗?
铭刻——用冰刀,在冰上;
用戒指,在玻璃上。
假如有友人,
会在遥远的睡梦中,
听到这惊悸的声音而辗转反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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