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过篇著名的〈大佛的避雷针〉,少不更事的小孩子问父亲,大佛的头上为什么也会有根避雷针呢?如同苏东坡问佛印,为什么观世音菩萨的手腕上也戴着佛手串?他自己不就是佛吗,难道还要求佛?佛印一句话化解所有的妄想:求佛不如求己啊。
我无比盼望夜的来临,静的来临,冷的来临。当一切都来临的时候,我便深知:没有捷径,没有可以依赖的人和引导师,没有可以偷工减料、投机取巧的方法论。在探寻真相的路程中,注定了要诚实、慎独、一如既往地果敢。每个人都在赶路。那咸湿的汗,那苦闷的心,那孤独的身影,那没有终点的劳顿。我像个海边的蜗牛,背着重重的壳,慢慢地走路。是因为壳重吗?还是路太长?是什么让我看不到彼岸?
找个人相携终老一生,不是不知道千里搭凉棚,终有一别离,是为了在赴死的途中,有个对手解闷儿。没有人例外。各自的孤单让我和你团结,若不能彼此救赎,那便共同面对。我对爱情的理解对吗?
1999年看〈泰坦尼克号〉,因为一直拒绝随大流去给大片增加票房,所以是时隔很久,才在朋友家里看到的碟片。片子演到大船将倾,那相爱的人儿紧握着栏杆,看身边的生命如同烟花,纷纷坠落。我的朋友突然说,你看到了吗,爱情就在这时候有点作用。面对死亡,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被吓倒,因为爱如同滂沱雨中的一点篝火,微弱之光便足以令人安慰。
每个相爱的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有的先行谢幕,有的继续生存。但不能因为阴阳两相隔,人鬼情未了,便去抱怨自己明白得太晚----原来不能相守才是真相啊。爱是真相,死,也是真相。二者并不矛盾。矛盾的是我那不自觉的心。仿佛因为有死,就必须有伴;因为有觉悟之路,就必须有同修。多么自私而又偷懒的想法啊。爱情是一个途径,有的人在这里面睡大觉,有的人通过它证道。不正的不是路,永远是我们的心。
每个人的选择,皆有命向。不是他们不想爱,不想与彼相濡以沫,也不是不想渔樵问答,为汝煮饭洗衣,不是啊,是他们在今生的游走中,找不到对手。如邓丽君,唱了一辈子的情歌,而唯独自己没有爱情;如梅表姐,穿着婚纱,也只能嫁给舞台。一个人的成长,总是在盼望和等待中慢慢来临。那漫长孤寂的青春,带给我们的是残酷的踽踽独行。不是不勇敢,不是我们不愿意去追寻,是因为如果不能使自己进步,有势均力敌的对手过招,那么要那些川流不息的爱情有什么用!寂寞时候爱上的人,爱过以后更寂寞。所以只有不抱怨,承认,安守,而后觉。
唯苦近佛。这让我想到了苦是一种药,对症下药才能治病。安苦要有信心、有耐心,否则纵尝遍千般万苦,药还是药,病还是病。执著苦难不对,那是苦执。
这些年来,我独自走了很多路,希望能涤荡浪子心怀,能让狂心暂歇。我受益良多。人只有在心灵敞开的时候才能听见别人的声音,我深知这一点。我唯一的心愿是提供来自我个人体验的成长蓝本。也许这其中仍然会有思想的盲区和误区,但它是真实的。检点足迹,是为了给心灵留一个参照,是勉励,也是警醒。
有时候我想,人这辈子一直在学习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走路。顺顺当当走完的路很少,大多数人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学着,走着摔倒了再起身。有相互搀扶着走的,也有踽踽独行的。有的人会一往直前,有的人会拐弯或调头,有的甚至会原地踏步,蹉跎岁月。这都没有关系,只要忠实于自己的心,我们一定会慢慢走得稳妥,走得漂亮,那中间的千回百转,都是我们学习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毋庸着急,更不要苛责自己。
好好地生活,做敦厚纯良的赤子,不厮混这难得的人生,便一定会亲眼见证暗香盈盈的人生之花次第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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