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在浙江宁波靠近东海的一个美丽的小村庄里,有一条清清的河流穿过村西、河中的水长年不息地流淌着一直流到大海,在小河边是细细的沙,还有漂亮的卵石,每到黄昏,晚霞映照在水中,在村西农家的后院,有不少农妇在河边青石板上淘米、洗衣,那时有不少小男孩,在浅浅的沙水中戏耍,追逐在那些小男孩中,有一个就是我。但那个在黄昏的夕阳中在水边戏耍“河边的男孩”,那个注定在长大后要离开这美丽的河畔的小男孩,已经定格在我的难忘的记忆中。
后来,这个男孩长大了称不上英俊,但绝对算得上聪明的少年,因为男孩是“城里人”,因为男孩的脑袋灵活,还因为这个男孩胆大如牛,他便成了村里的孩子王,他被村里的孩子们奉若神明,他的召唤,是所有孩子的命令,他带着他们在河里捉鱼,并且到2公里外的海边捉蟹,他也会带着村里的还有外村的孩子们上山采各种野果子吃,抓野鸡、野兔,摘取满山的杜鹃花……他曾经自封为“追风少年”,在小学读书时就常常以城里来的孩子而高人一等,从一年级到小学毕业,班长的位置从来没有旁落过。他的少年时代,是快乐、美好的,在整个小学校里后来最后出息的小子里,毫无疑问有他的一席之地。
长大成人并且在事业上取得一定成就后,我多少次梦想回到故乡,去看我的母校,去拜见我的老师,去看着曾经得到最早启蒙教育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曾经坐过的课桌和擦过的黑板,那里曾经回响过我朗朗的读书声,那里还留着我的哭声和笑声,但是,许多年过去了,这些回忆只能在我的梦中出现。
终于在2003年9月份的一天,我出差到舟山,顺道回到的故乡,但是,那座小学,早已拆除代替的是一座座小洋楼,还有一条通往上海的高速公路,在那座不见的母校的旧址上,我久久地站立在那里,我对着高速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大喊道:我的母校,你的“追风小子”回来了
。江浙的初秋,它有阵阵寒意,多年生活在不知寒冷是什么的深圳的我,站在冷风中,对着消逝得无影无踪的曾有过无数回忆的母校,伤感无限。
儿时的伙伴,都已离开村子,开公司,办实业,个个都建有自己的小洋楼,个个都开着奔驰、奥迪和宝马,短暂的相聚,虽然已有22年不曾相见,却也不曾忘了我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欢乐和笑声的“追风小子”,我们脱下西装,抛开斯文,丢开董事长,企业家,司法官,学者的架子与身份,全部从少年一齐无数次跳过村里小河中唯一的一条有几百年历史的小桥上再次跳下,在水中畅游,比速度,比耐力,实际上也是比事业成功的指数。
三天后离开村子时,我再次经过那座小桥,从车上走下来在小桥上站了一会,远远眺望着儿时生活过11年现已是洋楼林立的小村庄。再也见不到傍晚时家家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见不到披着晚霞从农田归来的父母辈,还有那些能吹牧笛的牛童,在河边洗衣淘米的村妇。我想,美丽的村庄已离我远去,她将永不复返。
手握正义定剑于二零零三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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