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你的对农村生活的描述是很诗情画意的,不知道是因为距离的缘故还是你那里本来就那样,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很苦,不单指物质生活自然条件的极度困窘,更主要的是人的心。有的人家仅仅就因为生的只是女儿没有儿子就被同村人欺负得很惨。至于亲兄弟分家为了谁得的好处多谁的好处少闹得几年不和更是常事。偷鸡盗狗,诱奸小女孩,偷窥女人洗澡等等,真是复杂。
我们是村里唯一一个姓的,加上我爸爸不在家,也时常被欺负。我们家三垛干柴被纵火烧掉,庄稼地里农作物被放牛践蹋。记得有一天清晨,我到自家菜园去摘菜,刚打开柴门就发现我们家种的许多结实累累的木瓜树被一一砍倒,快成熟的芭蕉也被偷走了。
我是孤独的,小伙伴被大人教唆得人精似的,有东西吃的时候就有人和你做朋友,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的头发常常被坐后面的同学剪掉,我的书桌上经常被人吐口水,我的衣服后面老有墨汁。
而我的父母始终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他们也是那样做的:卖冰棍的,卖席子的,弹棉花的,收鸡毛鸭毛废铜烂铁的,补锅的,阉鸡的,贩牛的,都在我们家吃粥歇脚,父亲母亲都把最好的拿来招待客人。记忆最清晰的一次是,有五六个来村子里卖蚊帐的人,爸爸妈妈把唯一的一包面条煮给他们吃了,还加了鸡蛋,这是我们平时一个月都吃不到一次的,看着他们一边吃一边感谢,我们只能吞口水。我不停地问妈妈,他们是我们的亲人吗?为什么要把最好的拿给他们吃我们反而不得吃?
过后爸爸告诉我们,卖席子的往往没有席子睡,打瓦匠家里却住茅草屋,出门在外很不容易啊。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还没有上学,也不知道有诗句“淘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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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尽管带给童年的我太多的苦难记忆,然而辛酸里的挣扎奋进,向上,也是很叫人回味的。
更别说那些温情时光---当吹烟四起米饭飘香,当暮色苍茫牛儿哞哞,当月儿高挂竹梢上,当稻垛高高堆起,当院墙上太阳花开得灿灿烂烂,当一家人围在一起听父亲讲故事,当哥哥又带来一袋子野果。。。。。。
2007年11月09日下午 有感于灵子《 清灵一身尘,终要成仙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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