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天,我守护在火炉旁,从心底深处裁剪出有关于你的记忆,试图用文字把它们拼凑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当故乡皑皑的白雪开始慢慢的消融,我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年的冬天即将结束了。空气再度湿润起来。阳光在温暖着因为冬季的寒冷差不多快要冻僵的心灵。然而,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记忆中,我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充满忧伤地留恋着一个快要逝去的冬季。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从那些久远的往事里决然的走开。
这样一个漫长的冬季,不停地有人追问我,在写谁......?在为谁而写......??我不能回答他们这样直白的问题。我是那样明了地洞悉你的品格:任何你不愿接受、多余的爱,都将成为你持久的负担!我不想成为你牵挂在心里放不下的人。
然而,我还没有你的消息。我只是粗略地知道,你离开了故乡。那你肯定是在另一个繁华或者并不繁华的城市。那个座落在北方或者南方的城市,就这样生生的把你从我的视线中轻易的阻挡开了。
你在另一个城市也许已经看到了那些我写给你的文字。也许还没有看到。你看到了或者还没有看到,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对我而言,有一种感觉,是少年时代的我对生活憧憬的全部,是我在花季年华里体验生活的唯一方式。
记不清是多年以前的哪一天,我开始乐于看你飞扬的头发。那时候,在阴沉的教室走廊与烟尘弥漫的人群中,只有你能为我带来一簇心跳的喜悦和一点春日的气息。然而,春天毕竟还远。那个冬天,你竟把头发剪了。也许你不会因为我喜欢而留下那可人的秀发。直至在一次寒雨中见到你单薄的背影。那是一个落雨的黄昏,你没有雨具,我默默地望着你行驶在雨中,你还没有长长的头发,你消瘦的背......忽然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希望整个世界都下雨,而我单独站在旁边为你持伞。我不要让你淋湿。
我还常常的想起你。想起十四年前那个雨季的黄昏。每当故乡的天空落雨的时候,我就站在窗前思念你。我在潮湿的玻璃上描绘你的影像,雨水落在你细细的发上,雨水细细落在你的肌肤上,你时而昂首欢笑,时而低头不语,时而美丽,时而哀愁......那些生动的画面,常常让我陷入长久的沉思。你总是说,我只看到了你的一个方面。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是因为美丽才爱上的你。爱上你是由你至清至洁善良的本性决定的。最初的时候,我曾一度为自己对娇小柔弱的你产生的爱恋而感到羞愧。你那么小,像一个不谙尘世的孩子。对你这样一个小女孩产生情感,我有一种不洁的念头。尤其是在你穿着一件淡绿色娃娃服渡过的那个冬季,那种感觉特别强烈。
我想我这一生都有可能在孤寂的守候中渡过。但我不会责备于你。最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结局。我唯一没有猜到的,是这个结局结束的最后时间。我还能清晰的默颂出你写给我的诗句:
抹去你脸上的温柔
别说这一切该属于我
我自己从没有想过
想过要真正拥有什么
告诉你不要爱上我
爱上我注定没有结果
如果你愿意记得我
也请你记得我有多寂寞
我的寂寞是不能结束的歌
会在你心底轻轻抛落
我的寂寞是不能结束的歌
经不起任何一点的错
在这个令人神伤的冬季,我整日端坐在房间里那把黑色的椅子上沿着漫长的岁月怀想心事。初升的阳光满满地铺在我那张陈旧的书桌上。往事与阳光中浓重的浮尘一起温柔的涌动,化做记忆的火花在心里明灭升腾,清晰可鉴。
我,走过花季,竟错过了,落英缤纷,却没有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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