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一旦陷入瘋狂,會滋生很多違規活動,在歐美以至香港股市早有不少先例。其實,在一個監管制度不完善及執法能力有限的市場,違規行為盛行,反過來亦會催化市場的瘋狂投機,中國股市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中央無意用行政手段打壓股市,態度暫時未見有變,監管機構看來正另闢蹊徑,從嚴厲對付市場違規行為入手為股市降溫,可說是有中國特色的調控股市方法。
由於內地投資者普遍喜好跟風炒作,為內幕交易及市場操縱提供了機會,輕易把股價炒上然後獲利,市場表面一片興旺,最終損失的是那些走避不及的散戶。中證監過去數周已不斷提醒投資者要小心風險,副主席范福春日前更再次敦促投資者認清形勢。除了不斷的風險提示,中證監之前又高調向一家訊息披露不當的上市公司管理層罰款,以及查處一名基金經理的老鼠倉內幕交易,目的都是為股市降溫。這些措施固然有價值,能否為股市降溫還看執法力度,短期恐怕成效有限。
中國的證券法對內幕交易及市場操縱已有非常嚴格的規範,譬如基金公司從業員不得買賣股票及證券產品,並且必須上報直系親屬的身份證號碼及證券帳號,讓監管機構全面監控。另外,中證監多年前由公安部借調公安人員加入其中一個稽查局,用以打擊證券犯罪活動。不過,真正相信監管部門有能力打擊內幕交易及市場操縱的人,始終屬少數。
對付內幕交易及市場操縱行為成績不理想,除了相關官員經常說的搜證難、查處難之外,監管機構未能跟上市場發展也是原因之一。這並不是說他們沒有執法,而是市場發展太快,法令跟不上形勢。例如新的證券法已實施多時,但界定執法細節的內幕交易行為認定指引及市場操縱行為認定指引,兩份草案最近才交最高人民法院,待司法解釋後始能實施,意味違規行為還會猖獗一段時間。
當局不斷呼籲投資者要小心,但他們卻不為所動,也反映出另一個事實,就是中國是一個典型的低信任度社會,能夠得到大眾信任的機構並不多,公信力明顯不足。投資者很多時候未必不知道風險所在,問題是他們信不過執法機構真的能糾正市場缺失,既然遊戲規則沒變,何不繼續放手一博。
所以,內地以風險提示及高調查處一兩宗違規,並不能有效化解股市泡沫。不過,這又不是說毋須加強市場監管、提升執法力度,因為這些正是股市走向成熟所必須的條件,只是與股市降溫屬兩回事,故不應混為一談。監管的目標是提供一個公平的市場,不一定就能防止泡沫出現,把對付違規與對付股市泡沫二合為一,只會讓人有錯覺,以為「捉老鼠」只是一時之舉,當股市降溫及泡沫消失之後便會停止,那麼再多的風險提示也屬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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