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殇
“我近日失去了生命中一件最宝贵的东西,那是我寻觅多年才找到的。”那一天,我对一位闺中密友说。
“是什么?为什么?”
“是我生命中迄今为止开得最美的一朵昙花。她绽放得很快很猛烈,可不到凋谢时就夭折了。是我的体表温度把她冻死了。”
“你为什么不用体内热度来培育她?为什么不突破理智的外衣,展现你的内心?那朵昙花知道你真正的温度吗?不知道?你应该给那朵昙花——至少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相信那朵花在你生命中的份量必定不同寻常,因为从不见你如此珍惜(遗憾?)一件东西。”不明就里的女友似乎明了一切。
逝者已逝,我能奈何?再去追忆,徒增伤感。给一个交代?有必要吗?
几天之后,深夜躺在浪漫之都珠海,回想着傍晚奔驰在美丽迷人的情侣大道与曲径通幽的横琴岛上时一会儿黯然神伤一会儿豁然开朗的心绪,问自己:真的要给逝者与自己一个交代吗?
且以以下文字祭奠生命中最绚烂却不幸夭折的昙花。
花开:来如怒潮
有位老同学曾问我相不相信网上的人,我回答她:网络是社会的一种折射,折射出社会上的各种现象与人生百态。人有美与丑、善与恶、真与假,网上也如是。
当昙花故事的主角初次出现在我的网络中时,我只是不经意地与之打了个招呼便置之脑后;可当他第二次出现时,却带给我极大的震撼,我似乎觉得一直漂泊的灵魂找到了她的栖息之所,感觉是那么契合无缝。但我又不敢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便在深宵之中探寻其真实度,在字里行间寻找蛛丝马迹,夜深人静,两三个小时的潜心研读后,理智仍在提醒我,情感却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地奔向灵魂的安栖之处。可当我对另一颗灵魂作出回应时,仍是淡淡然的。
日子表面上还是一成不变地过,我的内心却涌起了阵阵潮水,把我冲向期待的一个方向。直到那天,一个浪头打来,上天把他推到我面前。
之前从来没看到他的面貌,却如老友相逢,我一下子就于络绎不绝的人流中认出了他。当时在外颠簸了一天而头脑昏沉的我,突地想到小说中宝黛相见的场面:一个想这人怎么如此眼熟,另一个脱口而出“这个妹妹我曾见过”。(是缘定三生,还是一个悲凉的预言?)
坐在幽雅西餐厅一个幽暗的角落,听着他说“我从明天开始买***看”, 听着他对生活趣事的回忆,听着他吹嘘自己某方面的特长(未经证实,且当吹嘘),尤其是听着他滔滔不绝地描述着理想中的家,有个声音再次在心中响起:这就是你的灵魂栖息之所!
面对这种感觉,我既惊又喜且怕:要找到这种感觉,夸张点说,是千年等一回,现在让我碰上,上天的这份厚礼与恩赐让我惊喜与感激;这种感觉是稳如磐石还是稍纵即逝?在周围人眼中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我,面对自己在乎的东西时,自知决无这份洒脱,对其可靠性的疑虑令我害怕。记得曾有首流行一时的歌,其中有句歌词大意是:只要曾经拥有,管它天长地久。对于感情,我的态度是如果不能天长地久,不如从不拥有。那种“多年后再次相见,往事如烟”的情境固然美丽,却不是生活在当下的我愿意并能够承受的。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我的不舍只有自己看得到,在别人眼中,应该是云淡风清,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怀着对上天的感恩之心,度过了一个夜晚,迎来了第二天的朝阳,也等到了一个来自这座城市另一头的电话。
两三天过去了,他再无音讯。那个晚上,失落感特别强,我不由得问自己:这一切是不是美梦一场?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在浓浓的失望缠绕下,我几乎无法忍受熟悉的环境了,却又找不到出口,便打电话和一位朋友漫无边际地长聊起来,以此来排解充斥整个房间的失望。在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手机中响起了信息的声音。有人研究过,人们对来电对象往往有种预知能力,此话应该没错。我的心脏收缩起来,下意识地知道这条信息来自何处,但又不敢确定,于是仍然和对方聊了一会,缓解可能出现的失望。还好,再次感谢上天,手机没有让我失望,送给我一个惊喜。
“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打算和我联系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我以为是玩笑的话。这句话后来几次出现。我每次甚至于每天何尝没有同感?“你在乎我的电话吗?如果在乎,你为什么不打给我?”每次我都想这么反问,可这句话每次在变成声音前就被我扼杀在自己的心中。
在此后几次的电话交往中,他那如怒潮般的直接既令我欣喜甜蜜,又令我措手不及,令我害怕。对于异性之间的交往,我有着积淀太久的含蓄,在自己所喜欢的人面前,总不敢表达最真实的情感;同时也害怕越是美好的事物对我的杀伤力会越大。于是在面对对方时往往以相反的言行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与他的第二次相见,走在路上,他突然将我一推,告诉我他有事要走了。我内心的第一反应是送他上车,行动上的第一反应却是头也不回地走我的路。有人戏说外交官与女人的区别:当一个外交官说“是”时,他说的是“不”;当一个女人说“不”时,她说的其实是“是”。 说明我应该不是特例,只是与这位总结者总结的太吻合了。有位闺中好友也曾戏说我是内心狂热外表冷漠。但我知道,我已被这股潮水淹没了,为了不至过早地被淹死,我拼命地用“冷静”这件外套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花夭:去凝精光
“现在人们的婚姻怎么如此脆弱!”那天,终于和他在一起时,我感叹着,真正想说的一句“希望我们此心不变天长地久”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得知他每天上下班要在公交车上拥挤不少于两个小时,早上要早早起来、晚上回到家已很晚时,真想对他说:别让自己那么辛苦,省点在路上的时间吧。可我说出来的却是“你那里那么远,谁愿去啊?”(天知道,坐公交车漫游几乎是我的爱好之一!)
“看来我真的要搬家了,我俩一起搬。”望着他热切的眼神,我无力抗拒,但又无法认同未婚同居的潮流,内心的真实渴望与传统观念的约束在心中较量,于是我一再选择缄默。
我抗拒得了吗?其实答案我早已知道。于是,我在网上用心地寻找着“我们的家”,甚至在买日用品时,也下意识地考虑到这一点。那天和同事在超市购物,见我拿了一瓶特大的浴液,同事惊讶地问我:你一个人用买这么多的干吗?我笑而不言。
在和远方一朋友聊天时,从不涉及个人感情问题的我,第一次直白地告诉朋友:我遇到了一个我愿用一生去珍惜的人。
上天还真的会设陷阱。
对于自己很在乎的事情,我有着超常的敏感与预知能力。
当我独自精心地为“我们的家”筹划时,一种不安隐隐若现。
“爱情是女人的全部,是男人的点缀。”有位女作家说。我非男人,不敢妄揣此话是否当真,不过我了解工作对于人的意义。当他说他的工作压力很大时,我很想问清楚,可我想着以后再说吧,何况他工作上的事不一定愿意我介入;当我想打电话时,我不知是不是会影响他的工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清闲如我;(这不是全部理由,还有一些理由上文已提及。)基于此,我把这种不安出现的原因归结于他的“忙”。而当他自己回答“忙”时,我几乎已能肯定:忙,在任何情况下只不过是种借口而已。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由火变成冰,便在博客上把这种心情记录下来——《冷漠•拒绝•残酷》。
既已分手,无需理由。山要崩地要裂,海在枯石在烂,看到了结果,找到原因又有何用?可我依旧有太多的困惑与不舍,当我终于弄明白根源——我的冷淡时,我无言。
“于嗟女兮, 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 犹可说(脱)也。女之耽兮, 不可说(脱)也。”几千年前,中华民族伟大的女性就以自己的斑斑血泪警告后人:女人啊,千万不要沉迷在男人的爱情中。男人沉迷其中很快就能全身而退,女人沉迷其中则会无法自拔。可千古以来,又有多少女人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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