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
古人多伤情,宋人晏殊有词云:“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说不尽的无奈与惆怅。由此贡献了一个伤情的词: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一个伤情的词,也是一个多情的词,一个朦胧的词,也是一个恍惚的词。《红楼梦》里,宝玉一见黛玉就不知所措,恍惚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不愧为情种,多情得可爱。
往事隔了时间的山山水水,隔了生死轮回的大河,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面对着曾经面对的人与事,感觉熟悉,却又无法以回忆的罗盘将它们准确定位,它们就象不明来历的浮冰,在回忆之光的照耀下却并不融化,而是显得愈发神秘和不可琢磨。这就是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让人想起前生一说。我是一个神秘主义者,我相信有前生,亦有来世。对生命中一闪而过的似曾相识之感,我总是抱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兴趣。我相信这种感觉里蕴藏了丰富的信息,或许我们现在仍无法理解,但无疑它是一个信号,一个启示。
我多次在诗里写到前世与来生。水边是一个固执的意象,反复出现。在经历了漫长的尘世跋涉之后,在水边,生命遇到了一个暂时的终点,一个可以停下来休息的地方。那里芦苇高起,风吹动血液,一切澄澈、透明,你可以在风中静静怀想前世或来生,将似曾相识的一切看个清楚。
然而今生对尚未抵达水边的我,仍旧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梦。我注视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切,它们曾经存在过,如今又在上演。我们爱过的,又要重新来爱。我们为之悲哀的,又将再一次陷入悲哀。生命是一次旅行,死亡是一次休憩。只是尘世萧萧,秋风瑟瑟,令人心生无限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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