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共厕所的窗口望出去,窗外有两棵树,一棵不知道是什么树,另一棵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习惯从公共厕所的窗口向外张望了,我的屋子又小又黑,远没有这公共厕所来的通透敞亮,而我也就是到这里来放松一下时,才能冷却一下翻腾的脑浆,放任脑子被现实生活里生冷的镜头所盘踞。 那不知是什么树的树上,也正被不知是什么鸟的鸟们盘踞。当我把自己代换入鸟们的视角时,我仿佛发现了上帝的痛苦。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们是兢兢业业的喜剧工作者,但是只以上帝为服务对象显得我们太狭隘了,经过喜剧训练的人们,都会成长为不可知论者,把自己从良心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这也是我隐于小黑屋的附加理由之一,从公共厕所的窗口望出去,并不是为了观察几棵树或偷窥几只异性的鸟,黑暗中的眼睛总向着有光亮的地方,但本质不是为了分析色谱,而是为了反求诸己。 可是公共厕所的地面白花花的刺眼,我闭上眼睛,看到的是想象中的人间苦难,我的屁股很冷,但我确实离苦难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