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还没有开场 演员却已经离散 这偌大的剧院 只有风在唱

2003 夏 某日
冰冷的大理石梳妆台 来自米兰 美丽精致的装饰凹槽 女孩喜欢梳头的时候把左手搭在凹槽里 体味那细微而清晰的凉 镜子里的脸蛋 恬静专注而年轻 象牙色 无暇 她穿细棉织的白色长睡袍 软软的质地轻扫她的脚踝
男人 穿黑色软缎西服 松开两粒白衬衫纽扣 锁骨在衬衣里若隐若现 有危险的气息 他的眼神温柔 鼻息暧昧却清淡 他无声无息地靠近女孩 颀长的身形有无法言说的诱惑 然后双手轻轻地拥住专注梳头的她 轻轻碰触她小而挺翘的乳 象呵护只展翅欲飞的鸟儿
女孩微微笑 并不回头 她抬起左手去找男人的手 闻到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男人在女孩的头发上印一个浅浅的吻 然后用唇去找她的睫毛 眼睛 宝贝 等我回来
这轻纱漂浮的明亮大屋 女孩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 把茉莉香水滴在琉璃喷壶里 满屋撒得很香
在有阳光的时候 让被单 地毯 沙发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因为男人喜欢茉莉花 也喜欢象茉莉花般单纯的她
2003年 秋 某日
男人在半夜回来 带着疲惫 眉轻轻地锁
女孩盘腿枯坐在米色的大床上 宽屏彩电上五光十色地上演着什么不过是场独角戏 心不在焉
门铃响 女孩象触电一样跳起来扑上去开门 一头撞在男人的皮带上 象只疯狂的小兽般狂躁
男人从背后拿出个大大的快餐袋 里面是大盒的辣翅甚至还有半个烤火鸡腿
女孩雀跃地抢过去 光脚跳着叫着跑到一边去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她很爱吃 好像很饿 她对食物总是饿 味蕾总是无法饱足 然后嘴很油 有残余着的红红油腻腻的咖喱酱 还不时朝男人笑
男人倚在门边 笑眯眯地点上根香烟 烟雾渺渺的 他永远看不够女孩吃东西的样子
有趣真实而且让人怜惜
女孩总是吃到肚皮滚圆然后撒娇地叫男人帮她揉 象个不谙人事的小动物
2003年 冬 某夜
男人从橱柜里取出一把口音 沉思片刻 有悠扬在空气里回荡 女孩并肩坐在他的身旁
听得很认真 想把每个音符都用力地摁进脑子里
假如有一天 我们变得一无所有 甚至没有了彼此 你会怎样？男人问
女孩出奇地安静 我会找个离这最远的地方 忘掉这个城市忘掉这里的一切 继续寻找继续生活
但是每天睡前都会想起你给我吹的这首曲子 直到我白发苍苍到老到死
然后女孩紧紧贴着男人的心脏 听胸腔里激荡的起伏 泪流满面
窗开着 12月的寒气和室内的暖气激烈的撞击 玻璃上有白白的水渍顺势流淌下来
冬夜 恍若在季末的绝唱 歌在飘渺
迎接有一个物是人非
2004 春末 夜
女孩在昏暗的酒吧歌台上 低低吟唱 蕾丝边细跟锻带拖鞋裸露她白白的脚趾 有羞涩的诱惑
一束紫红的灯光妖艳诡异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睑微垂 神采低徊地掠过台下呆呆的男人
只那么微微轻抬 她便看到了那些饱含欲望的眼睛里的贪婪和急迫 于是嘴边划过无法觉察的冷笑
“鸢尾 划破爱人思念的心房 那些经年流转的笑痕 是我心中绽放千百回的烟花啊....”
她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无限地撼动 女孩短短的头发在光束下流转魅惑的光彩 犹如燕尾蝶华丽的翅膀 每个角落里都是屏息静气地聆听 生怕一生轻微的叹息会触碰这透明的声音
这个春天 女孩总在清晨入睡 她的瘦不可抑制地在所有的棉布衫里飘荡
幻听 出现在失眠的大段光景 有高速路上呼啸的汽车声 有车站里鼎沸嘈杂人声 ......
她努力去寻找曾经熟悉的口琴悠长明净的声音 却反复被幻听折磨得几近癫狂
2004年 夏 某日
陋室滴水
滴答滴答 廉价的蕾丝边表演服飘荡在阳光下 蒸发一夜的暧昧
明晃晃的光景 女孩厌倦了这支离破碎的生活 生命的原始张力 在炎热中蠢蠢欲动
告别 是人生中无法避免的一场又一场的谢幕 有时后匆忙 有时后拖沓 但终究无法躲过
哪怕无数人在狂喊 安可
谢谢 谢谢 女孩的行李 仅仅白衬衫和一把长长的吉他
当我们每次回眸去看来时的路 总是显得那么多愁善感而心事重重 很多点滴在告别的时刻不合时宜地
泛滥成灾 前面有风
捕捉风的影子让我们执迷不悔 离开

2004年 冬 某夜
一朵花开的时间 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然后长出纠缠的曲线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 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