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风第一次吃到婉玉做的西瓜盅时,幸福的感觉漾了满脸。西瓜盅的做法看似简单,过程却很复杂。它要花费婉玉多少精力?
然而,再好吃的东西,如果一直一直吃,是会厌的。如同再精美的爱情,如果一直一直重复,也会厌。同居之后,高临风渐渐地觉得,幸福,越来越平淡。
也是这样的时候,何宸来高临风公司实习。她不见得比婉玉美,身上却有一种清新的,热烈的,动荡的气息。看上去那么地健康,那么地活力四射。
高临风第一次和何宸一同吃饭,看到何宸在奶酪中加辣酱,目瞪口呆。何宸笑说:“其实什么都可以是随意的,生活根本没有规矩可言。喜欢就够了。”高临风犹豫着接过来何宸自己制作的食品,很怪的味道,怪,但有种奇妙的感觉。
何宸点燃了高临风渴望激情的全部心愿。点燃了,就再回不到婉玉身边。婉玉终于走开,带着她漂亮而寂寞的西瓜盅。
在何宸的爱情里,高临风有燃烧的感觉。高速路上的飞车,午夜时在空寂无人的广场跳舞,冰激凌加醋,咖啡里加盐……高临风迷惑于这样的生活,一味燃烧,却不曾想到,再大的火,也会有熄灭的一天。
何宸之于高临风,一如高临风之于婉玉。她的离去非常干脆,只有一句话:“高临风,我已失去感觉。”高临风掩藏着心底的黯然,没有流露任何的伤感。不过又是短短的半年。半年的颠簸投入,他已有生活的疲惫感。想起和婉玉曾经走过的日子,竟然空荡荡地心酸。
生日在暮秋时分,刚好是周末,高临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觉睡到中午。懒懒地躺在床上不肯起,却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门边一个很年轻的男生,捧一束玫瑰花,及一个蓝色的纸盒。
高临风将东西接过,打开盒子。竟是两只做好的西瓜盅,晶莹剔透,色彩纷呈。
缓缓地尝了一口,久违的清香甜美的味道,细细地咀嚼间,忽然有种咸涩感,漫过舌尖。那种从未有过的淡淡的咸涩,让这西瓜盅,别具滋味。
如此的西瓜盅,以前吃过几十上百个吧,从来没有在意,做它会花费怎样的时间。想着婉玉走遍一家家超市挑选水果,想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拿着刀子一只只将水果切丁,想着它们在器皿中,被细小的火慢慢熬着,她在一旁一颗颗放置冰糖,想着……一滴眼泪落进了西瓜盅,顷刻溶入汁液。
眼泪?高临风忽然明白了,这一只西瓜盅,为什么会夹杂了咸涩感觉的原因。在明白的瞬间,所有的味道,在高临风的口中消失不见。他知道,他就这样,在平凡入骨的爱情中,丢失了自己的爱情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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