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候常常到妈妈的店里帮忙。
门口又响起唱小曲的声音,那把声音,真的不敢恭维。每天接待的不速之客有N个,我是十分厌恶的原因我想大家都知道。
我甚至懒得抬头,正想摇摇手打发他走,妈妈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焦急的喊出来:“大姐,给点饭吧,给点饭我们吃吧?”要饭?很少见哦!我不禁讶异,循声望去:门口是一对中年男女,年纪倒不大,只是男的是盲人。他一手扶着女人,一手拿着把破旧的二胡,眨着无法睁开的眼睛倾听妈妈的回话。妈妈径直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饭盆,往里屋走去,一会儿端出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没等走近,“刚吃过晚饭,倒还是热的,只是菜没多少。”妈妈一脸笑意。他们接过连声道谢才离去。
妈妈走回里屋,立即又走出来,递给我两对筷子,说:“对了,他们不知道有没有筷子,快,去拿给他们,不然怎么吃啊?”我接过后追出去,喊住他们:“给你们筷子,没有筷子吧?”盲人循声回过头来,一脸的错愕,“筷子?哦,我们有,我们袋子里有,谢谢!谢谢!不用了。”他努力睁着眯成一道缝的双眼,语气里有明显的讶异。我点点头,走回去。
其实在那一刻, 那些讶异与错愕,让我多少理解了他们的辛酸与艰苦,只是两对筷子而已呀,那分明的讶异是平日里遭受多少白眼的正常反应?带着残缺的身体,在竞争日益激烈的都市里,可以想象,生活的倾扎与挤压,居无定所,三餐不继。而冷漠的都市人,带着鄙夷,对他人的困苦视若无睹,嗤之以鼻。我居然是这中间无可避免的一员,懒得分辨真伪,一味的自我保护与拒绝。我无法相比于妈妈的热情与善良。
我很想回过头去,可是我没有,因为知道他们需要的是帮助而非怜悯,对于深陷困苦的心灵,我想,怜悯可能也是一种伤害。
那双睁不开的眼睛,那声谢谢,我想象中他们相挽离去的背影……总在眼前浮现。
我甚至对自己感到气愤!在这个高楼林立的都市丛林,人与人之间,究竟更象什么?冷漠、隔绝、猜忌、弱肉强食!人类对于同类,似乎比动物对于同类更加残忍、冷酷。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的一种悲哀吧!虽然人喜欢群居,无可避免的相互接触和磨檫,可是,又似乎互不关联。常常听到职业化的您好、谢谢、对不起,是带着笑的另一种寒冷!
我甚至发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这样一声带着人类温度的“谢谢”了,尽管我只拿了对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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