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
2005年,那是一个夏天,有一位芙蓉姐姐在中国的网络上贴了几张图片,神话般地崛起一个名人,很多人因此感到非常郁闷。
下面,我们来听听这些郁闷人士都是怎么说的。
●某娱乐业人士:
郁闷?切,开玩笑,我有什么好郁闷的。什么?因为我包装的歌手没走红,而芙蓉姐姐这样随便在网上贴贴图就红了,我就该郁闷了?我说你们当记者的,想像力是不是太丰富了,我心胸有那么狭隘吗?
我实话跟你说吧,像芙蓉姐姐这种……嗨,我真的都不好意思提她……像她这种混法,技术含量实在太低了,简直为我们这种专业人士所不齿。这很复杂吗?我想要这样做做不到吗?可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呢?什么?我没想到?你,你……我告诉你啊,像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作法,别说我没想到,就算我想到了,也不会这么去做。不就到网上贴几张图嘛,嗯,这也太简单,太透明了嘛。这不仅不符合我们的国情,也不符合我们娱乐界的潜规则嘛。
所以说,我有什么好郁闷的。像今天出个芙蓉姐姐啦,明天再出个窝头姐姐啦什么的,都是昙花一现,兔子尾巴长不了,我要去郁闷,郁闷得过来吗。我们有一套成熟的商业化的明星制造计划,我们走的才是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虽然目前遇到一些挫折,但我们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丝毫不会受社会上各种事件的影响。毕竟,我们才是娱乐界的专业人士,我们了解娱乐界嘛。
●某专业舞蹈演员:
我不是郁闷,我是感到悲哀,为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感到悲哀,从芙蓉姐姐事件,我看到的是我们整个民族审美水平的严重退化。
有人说什么大众娱乐化时代已经到来了。好吧,那我只能说,这是个最坏的时代。俗话说,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世道,咋就这么不公平呢。我这样含辛茹苦多少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上回电视节目,还是群舞,名字总是被“等”掉了。那个芙蓉姐姐,就贴了几张照片,做了几个极不规范的姿势,就红成那样,你说,这不是悲哀吗?
我也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照片贴到网上去,可问题是我太漂亮了,根本达不到她那种效果……是啊,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生气,我问苍天、问大地: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啦?什么叫大众娱乐化时代?就是允许这种傻妞到处出风头吗?说实话,她那几个姿势真的好恶心好恶心,一点也不专业……,另外――你这段话就不要写上去了,省得别人说我忌妒什么的,她有什么值得我忌妒的――她那胸真的太大了,根本就不能当个舞蹈演员,如果做旋转动作,有可能会离心力太大导致动作变形的。
●某清华学子:
我是郁闷,我郁闷的是,这个芙蓉姐姐到处说是我们清华的,这,这简直简直是……算了,就算我再生气,我也不会说出与我清华学子身份不相符的话。
说实话,芙蓉姐姐的走红,是跟我们的帮助分不开的。正是因为这几年,我们四处热心地向朋友们推荐她,她才慢慢从清华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可是,当时我们真没想到她会出这么大的名啊,要早知道,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把她的照片到处传啊。再说了,当时我们只是把她当个笑料,只有她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没想到,现在她真的成了一个人物了。一个不断被我们取笑的人,居然在我们的取笑中获益了,这这这,这还不让人郁闷吗?
我还有一点郁闷的,是别人说我们清华学子的心胸不够宽广,不够大气。说我们一开始是讥讽她,后来又忌妒她。此言差矣啊。不说别的,那个拿硫酸泼狗熊的家伙,是我们清华的吧,还是本科的,他做错了事,我们袒护他了吗,不该说还照样说嘛。我们现在批评芙蓉,也是为她好,是从爱护她的角度出发的,是觉得她确实越玩越过火了。她已经不再是几年前混在我们校园里那个单纯可爱的小芙蓉了,虽然,她一直就不是我们学校的正式学生,但我们真的一直都没把她当外人的。但是今天,我希望能借贵报一角,送芙蓉姐姐一句话:芙蓉,你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谢谢,我的话完了。
●某芙蓉教成员:
嗨,大家好!芙蓉姐姐是偶的偶像,偶是芙蓉姐姐的粉丝。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芙蓉姐姐。说起她呀,偶心里真的好激动。偶觉得,姐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表达出了我们的心声,偶们真的好好崇拜她呀。
是啊,人家也有郁闷的啦。那些人非要说偶们粉芙蓉姐姐是一种变态,从众,是一种审美观的扭曲。其实哪里是酱子的嘛。人家喜欢芙蓉姐姐,都是发自内心的呢。人家活了三十八岁,还从没遇到过一个让偶如此喜欢的女孩子呢。芙蓉姐姐,你真的好勇敢,偶们永远支持你,加油啊,耶!!
●北京大兴某某庄西瓜文化节组委会主任:
郁闷啊郁闷啊。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让人搞不懂啦。今年西瓜收成好,我们又搞了一西瓜文化节,本指着媒体能好好帮着我们给宣传一下。文化搭台,西瓜唱戏,一直是我们庄近些年来的治庄大计。嘿,谁成想,今年的媒体对我们这西瓜文化节爱理不理的,一个小女子在网上贴了几张照片,倒是被说成个啥文化现象,大块大块的文化娱乐社会版面全归她了。我倒是真想问一问媒体的朋友们,这小女子和大西瓜,到底谁才是文化现象啊。
●某媒体人士:
好吧,我来回答一下这位西瓜文化节主任的困惑。啥叫文化?……,对不起,这事我也整不懂。我只知道,这是个西瓜丰收的年代,却是个娱乐资源匮乏的年代。
记得我刚踏入新闻工作的第一天,我们的前辈便教导我们:新闻工作者的最高理想是“哪里有我们,哪里就有新闻”。可这也忒***难做到了,哪个傻C说的,让他去试试看。对不起,骂人了,一会儿麻烦校对同志把前面那句删掉。
我想说的是什么呢?关键是啊,你不知道大众想要什么。有时候,你精心给他们准备好一个好新闻吧,他们理都不理你。更为严重的是,现在的受众对一般般的刺激已经没反应了,不应期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只好跟着大众走了。跟他们屁股后面,发现他们小小的兴趣点,然后给他们一步一步做大。
我知道,这种混法是很没面子的,可是,你以为我们不想做点好选题吗?可它得有啊。做了它得有人看啊。不是我们没文化,而是他们丫的大众太没文化。你说,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作一个媒体人,能不郁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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